俞寒洲命金吾卫处理了柔沁殿后续的事宜,却没有动皇后的尸体,只让人封锁了宫殿。
馥橙的轮椅轮子上皆沾了血迹,俞寒洲也不再命人带回来,只让高值私底下处理了。
原以为俞寒洲是要临时送把新的轮椅来,谁知道俞寒洲一转身,就在馥橙面前蹲了下来。
“你要背我?”馥橙问。
“嗯。上来。”俞寒洲回头看他。
馥橙有些迟疑,他还没在外面被俞寒洲背过……
不过,想到酒楼那一回的公主抱,馥橙觉得,背起来也挺好的。
他长得高挑,人又瘦,俞寒洲背着他轻轻松松如履平地。
馥橙视野跟着变高,能看到的风景多了,也觉得挺有意思,一路上都按着俞寒洲的肩转头四处看。
穿过御花园,馥橙搂紧了男人的脖颈,轻声道:“小时候我爸爸也这么背过我。”
“你父亲?”俞寒洲问。
“嗯。我生病了,他背我去医院。后来我打针,又发烧,没有力气,我妈妈就背着我下楼吃饭。”
“那时候橙橙几岁?”俞寒洲问。
“六岁。”馥橙细细回忆了一遍,“再往前的事情,我就记不清了。”
“平时他们不会背橙橙吗?”
馥橙摇头,懒懒道:“爸妈望子成龙,不希望我成为不独立的孩子。”
“所以小时候,会很期待生病。只有病了的时候,才会被抱来抱去。谁知道长大了真的病了,可爸爸妈妈也老了,不会再背我了。”
俞寒洲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也不是一定要背,拥抱不是挺好?”
馥橙闻言皱了皱脸,看着有些孩子气,皱完了又自己笑了,说:“我病得太厉害了,随时可能咽气,爸爸很生气,没心情抱我,他还不跟我说话。倒是妈妈抱了几回。”
再往后,就是黑发人送白发人,只剩下馥橙一个人,没熬多久,也走了。
馥橙刚来到这世界的时候,提起父母,总有些意难平。
如今却反而想通了。
他本就是父母老来得子,天赋绝伦,寄予厚望,无论是父亲的严厉,母亲的忙碌,还是后来白发苍苍的父母走在他的前头,都已经不再是他难以释怀的事情。
随着他一天一天地长大,通晓人情世故,学会和自己和解,也就不再觉得难以承受。
他的伤口愈合了,长了疤了,摸着不疼了,也终有一天会淡得看不出痕迹。
“我很开心遇见你。俞寒洲。”
馥橙戳了戳俞寒洲的侧脸。
男人回眸,同他对视片刻,便扬声笑了。
馥橙也跟着笑,明晃晃的酒窝映在脸上格外少年气,冲淡了原本冷清孤傲的感觉。
俞寒洲背着他故意掂了掂,馥橙忙抓住人,道:“我是病号,你不准玩。”
“本相不同意,除非你亲我。”俞寒洲跟他讨价还价。
“凭什么我亲你,你自己不会?”馥橙下意识反驳。
俞寒洲却接道:“本相会是会,可橙橙确实敢让我在这亲你?”
“呃……”馥橙扭头看了看,快出御花园了,“算了,用不着你。”
“那橙橙快点,本相的步子不等人。”俞寒洲调侃他。
馥橙哼了一声,伸手捧住男人的脸,胡乱亲了一口。
俞寒洲忍俊不禁。
“你这是吻,还是在撒娇?”
“你是古代人不懂。现代年轻人谈恋爱也亲脸的。”馥橙理直气壮,全然不管红透的耳根。
俞寒洲新奇道:“这叫谈恋爱?”
“嗯。”馥橙勉强应了一声,抬手蹭了蹭滚烫的脸。
他趴在俞寒洲肩膀上,点了点对方的额头,又点了点自己。
“男朋友,男朋友,懂?”
“朋友?”俞寒洲皱眉。
“你怎么不能融会贯通。”馥橙也皱眉。
“不能。”俞寒洲揶揄道:“但是这称谓比那些个劳什子的夫人、王妃之类的好多了。”
馥橙认同地点了下头。
这也是相府的仆人一直喊他世子的原因。
两人出了御花园,还未上离宫的马车,不远处便有一名将军打扮的青年率领一队金吾卫赶了过来。
馥橙看了一眼他们来的方向,是玄武门。
所以是从宫外来的?
太子起事了?
“末将见过首辅大人,世子。”青年朝俞寒洲行礼。
“起来吧。陈天青,任将军那边情况如何?”俞寒洲问。
“回大人。太子今儿一早便带着两枚奇怪的虎符到了北郊大营,要求任老将军听命行事,整合金吾卫进宫护驾。
但任将军手中有一枚虎符,金吾卫皆不认太子带来的。
太子骑虎难下,带着亲兵便要离开。
谁知太子亲卫队不过行了百里地,就遭遇了反叛势力袭击,太子身受重伤。
任老将军派末将护送太子回东宫。只是不知为何,内侍遍寻不到陛下和皇后娘娘的踪迹,末将只得请了贵妃娘娘过去看顾太子。”
“太子如今伤情如何?”俞寒洲神色不动。
“太医院院正正在诊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