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橙是昨日酉时擦的药,累了之后连晚膳都不想用,一直睡到了戍时,半梦半醒的时候,才被俞寒洲抱起来,一口一口将羹汤喂下去。
此时已是第二日卯时了,按时辰算确实应该再擦一次药。
但他显然不太情愿,俞寒洲一提这事,少年细细的眉就皱得紧,也不理人了。
俞寒洲倒是可以直接上手,只是适才才把人逗狠了,馥橙身子又弱,这会儿也不宜再动气。
“你转过去,看不见本相,我再给你擦,如何?”俞寒洲温声同他商量。
馥橙摇了摇头,睨了男人一眼,轻声道:“我不疼,不用擦。”
他只是皮肤嫩容易留痕迹,并不是真的受伤,也没觉得哪里疼。
只是俞寒洲对他一向小心翼翼,一点印子都会紧张。
馥橙想到这一点,也就没那么别扭了,抬手推了推俞寒洲,哑声道:“不用擦药,我饿了,要洗漱。”
俞寒洲还想哄他,就被馥橙拿手糊了一脸。
这一下有些突兀,几乎是眨眼间,软腻的手心就盖了上来,紧紧贴着男人的唇,俞寒洲甚至能嗅到少年身上混合着药香的清冷香气,冷沉沉的。
如同寂凉的秋夜,却又偏生是最迷惑俞寒洲的那一款,独一无二的一款。
俞寒洲一时也不动了,只眉眼含笑地看着少年,甚至坏心地抿了薄唇,轻轻嘬了一口馥橙柔嫩的手心。
馥橙顿时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收回来。
可当他对上男人戏谑的目光时,又哽了一下,立刻「硬气」地盖回去,直勾勾地盯着俞寒洲,「威胁」意味明显。
俞寒洲不由失笑,也不急,配合道:“好,先洗洗,再用些药膳。”
“我要喝粥。”馥橙道。
“没药味的。”俞寒洲安抚道。
馥橙便收回手不说话了。
洗漱的时候,他要自己擦脸,俞寒洲也不让,硬是将布巾抢了去,洗完了又被抱回去换衣裳,连轮椅都没多待。
馥橙明显感觉到,俞寒洲对他的独占欲更强了,行事作风也更独裁,根本不容人拒绝。
或许也是刚好踩在他底线上,知道他不至于因为这个生气。
馥橙确实不至于生气,毕竟咸鱼,能不动就不动,只要不做过分的事,他也没什么情绪。
只是用完早膳出去散心,馥橙因为喝了些药,一直也没什么精神,路上都端坐在轮椅里,微垂着眼像是在打盹。
俞寒洲看得有趣,也不急着给他介绍宰相府的布局了,只慢悠悠推着轮椅在园子里逛,想让馥橙晒晒太阳。
之后几日,馥橙睡着的时候又被俞寒洲剥了衣裳擦了好几回药,只他毕竟那时候是睡着的,醒了就算发现了也没那么别扭。
一直到东宫那边传来太子被皇帝提前解了禁足的消息,沉默已久的卦象终于再次活跃起来,开始催馥橙走命运线。
【请完成当前阶段的命运线:一、坐实馥橙乃太子卧底这一身份,且必须是自愿的;
二、暗中传递消息0/3三、被俞寒洲发现私自与太子书信往来,但不能让他对你失望,因为你是他心尖上的美人。】
馥橙正捏着俞寒洲新送的紫珊瑚摆件把玩,闻言想了想,道:“不是四条?”
卦象忙道:【第二条命运线是独立的,所以被我单独归为一个新阶段了,剩下这三个正好是彼此都有所关联的,适合一块完成。】
“哦。”馥橙没什么情绪地应了一声,盯着脑海里的卦象。
好一会儿,他才问:“太子怎么提前出来的?”
卦象:【皇后的功劳,用了一些方法让老皇帝想起他们当初大婚那段日子,虽然老皇帝还是心有芥蒂,但怎么说,人老了也就……】
“懂了。”馥橙点点头。
他这段时间一直跟着俞寒洲学写字,已经写得挺不错了,认的新字也不少,起码写个正常的小作文是没什么问题的。
虽然因为限制,很多东西他都没办法学习,但俞寒洲是个有本事的,教他基础的也足够了。
馥橙认真想了许久,才伸手拉了拉铃。
远处守着的侍女忙赶过来,行了礼道:“世子有何吩咐?”
“要纸笔。”馥橙道。
“是。”侍女闻言忙吩咐小丫头去取,自己则不远不近地守着馥橙。
相府里的人都知道安定侯世子身子底子弱,也不爱与人亲近,平日里伺候的时候都是小心再小心,轻易不肯离开半步。
馥橙等人拿来纸笔,铺好后又研了墨,方提笔开始写起来。
卦象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忙盯着瞧。
谁知这第一行字,便是——「给太子」。
卦象心头一喜,宿主还是头一回这么积极走命运线的。
然而,馥橙下一句,就是——
“在东宫被关得挺爽吧?”
卦象:【??】【我不理解……】
馥橙并不管它,继续写——
“当初把我关画舫里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今日?”
卦象不淡定了,忙制止他:【宿主,你人设崩了,你是太子求而不得的白月光,不能这样……】
馥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