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橙容色倾城绝艳,红唇雪肤,乌发如瀑,分明是极为勾引人的相貌,气质却是极致相反的干净。
他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便如一轮明月落入凡尘,眉眼间恍若有光,盈盈夺目,光华绽放。
即便少年未及弱冠,也是引人争夺的绝色。
朝中不乏常年混迹于南风馆的大臣,见了他这般姿容,险些走不动道,那酒杯摇摇晃晃往身上滴落了不少酒液,也记不起来去擦。
从少年坐着轮椅进入殿中,到他跟着俞寒洲落座,那些个若有似无的目光便始终追随着他。
只宰相便立于少年身侧,一举一动皆是维护的姿态。
旁人再是垂涎,一看俞寒洲这副模样,也不敢妄动。
莫说是过来攀谈,哪怕是多看一眼,被俞寒洲抬眸一扫,勾唇一笑,都顿觉遍体生寒,两股战战,无论如何也不敢直视馥橙了。
故而,能过来敬酒的,便多是俞寒洲一派的朝臣,诸如户部尚书之流。
再有,便是往日喜好奉承俞寒洲的,只他们大多知进退,惜命,一看老皇帝和宰相对安定侯世子那如珠如宝的模样,便知道馥橙是他们应该捧着的人,旁的心思,如何都不能有。
如此几轮下来,馥橙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自个儿握着勺子,慢吞吞地舀着碗里的汤圆。
他跟着俞寒洲过来赴宴,倒像是个娃娃,被带着出来见世面,俞寒洲负责交际,他只负责收礼物、被夸漂亮被哄着、再被俞寒洲投喂。
那珍珠翡翠汤圆个个滚圆白糯,看着很是可口,馥橙认真咬了一个,嚼了没两下,边上便伸过来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馥橙疑惑地转头看去,便被俞寒洲托着下巴,另一手拿着帕子,小心擦掉了嘴角粘着的芝麻。
他不太习惯地瞪了俞寒洲一眼,脸上有些热意,只好扭头挣脱,继续吃自己的。
男人却笑了笑,执起玉筷给他夹点心,又附耳道:“宫中膳食甜腻,莫要吃多了,等会儿出宫,带你去酒楼尝鲜。”
馥橙闻言期待地转头,道:“就是有小二和说书人的那种酒楼?”
俞寒洲笑了,道:“正经酒楼哪来的说书人,不过,你若想听,到时候放一个进来便是。”
“噢,那我们去普通的酒楼不就好了?”馥橙道。
俞寒洲却微微摇头,道:“寻常酒楼多是北地美食,烤羊腿、馒头大刀面肉夹馍,你如何吃得下?”
馥橙想了想自己的胃,确实吃不了。
想来这边的老百姓平日里吃的便是这些,条件差一点的应该没有羊肉。
他这么想,便问了:“百姓能吃得起那样的酒楼吗?”
俞寒洲闻言扬了扬眉,道:“自是可以。如今天下太平,只有些地方天灾泛滥,再有便是人祸,京城自有陛下治理,却是不至于。”
“噢。”馥橙懂了。
皇帝治理也就是俞寒洲治理。
就是说,百姓生活条件还可以,因为俞寒洲一直在管,朝廷也有专门的扶贫制度,但是外地天灾人祸导致的贫困,依旧存在,而人祸,应该就是贪官之流。
这么说的话,俞寒洲在京城实施的那些政策,应该还没有完全推广到各地,否则情况会比现在更好。
馥橙想了想,道:“那我们去看看?看完再去别的酒楼就好了,你平时会去吗?”
俞寒洲闻言,眉眼柔和了许多,道:“好,就去看看。本相时常去,只民众见了我,多是畏惧,便甚少现于人前。”
馥橙点了头,见俞寒洲好像不怎么动筷子,他迟疑片刻,还是将一颗汤圆舀了起来,放到俞寒洲碗里。
“你也吃点。不要老看着我。”
附近正在饮酒的朝臣见了这一幕,登时脸都绿了。
是他们的错觉吗?素来千杯不醉、尝遍天下美食的交际一把手俞寒洲,什么时候需要小美人共享一碗珍珠翡翠汤圆了?
要知道,俞寒洲赴过的宴,恐怕比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多。
都说权臣高高在上,在外饮酒作乐更是浅尝辄止,可实际上呢?俞寒洲从不这样。
他好酒,好美食,好古玩珍品,凡是纨绔子弟会做的事,他都擅长。
这也是俞寒洲与所有人都能有共同话题的根本原因,哪怕是最骄奢淫逸的贪官,也能与他相谈甚欢。
这样的权臣,根本不需要人担心他不会享受。
连老皇帝都清楚这一点,所以从来不让人给俞寒洲劝酒,就怕这难得的孤臣给人带坏了。
可今日是怎么回事?
俞寒洲竟然未曾动筷,还要安定侯世子帮忙夹。
众人默默瞄了一眼,眼观鼻鼻观心,到底没说什么破坏气氛。
馥橙不知道这些,夹完汤圆便扭头自顾自用自己的,过了一会儿,又有些好奇地转回去,想看看俞寒洲吃了没有。
谁知男人好像就是故意在等着他看似的,一见馥橙看过去,便温和地笑了笑,夹起汤圆放入口中,动作端的是赏心悦目。
“橙橙的汤圆滋味极好,本相以往倒是未曾留意过。”
这话俞寒洲说得温柔,也不管旁人瞪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愣是面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