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橙疲惫的睁开眼,喉咙里很不舒服,像是有什么东西卡着,发不出声音,只有一些针扎的疼痛感,浑身都很僵硬。
沈听橙想要动动手,却发现有什么东西压在右手上,她一动,路观棠就醒了,“怎么样?还难受吗?”
路观棠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太好,满面都是风尘仆仆的气息。
他来的太急了,也没换衣服,穿的是最普通的衬衫和休闲裤。
因为在工地跑了一天,白衬衫还有些沾灰,这对路观棠来说是极为少见的。
沈听橙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她这段时间吃什么吐什么,喉咙伤的不轻。
医生打了药,还有些副作用,现在嘴里又干又苦。
路观棠去端了杯水,然后走过来扶着沈听橙,从背后抱着她,“慢点儿喝。”
沈听橙软趴趴的靠在路观棠怀里,半杯水下肚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回来了?”
路观棠没好气道:“你都这样了我能不回来?”
沈听橙问他,“学校那边,要紧吗?”
“再要紧也没用。”
路观棠把沈听橙喝空了的杯子拿过来,“还喝吗?”
沈听橙摇了摇头。
“也是时候给姓李的一点儿教训了。”
沈听橙动了动脖子,“你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消失,工程商肯定会追问那个数据错误的点,如果你们的李老师答不上来,这个项目
可能会吹。”
躺的有点久,浑身都硬了,路观棠伸手一点一点的给沈听橙从脖子捏到肩膀,“没有如果,他根本就答不上来,以宫崎的个性,
也绝对不会告诉他。”
李康从接手这个项目开始就一直在奴役他手下的研究生,这次跟着过来的有两个李康的直系研究生,再加上路观棠和宫崎。
李康根本就是个甩手掌柜,什么都让那两个研究生师哥去做,然后自己在资料上签个名,他真正知道的其实没多少。
而最近这个数据是路观棠提出来的,除了宫崎,没人知道路观棠下一步的想法是什么。
但是修改数据已经迫在眉睫,工程商追问的时候,答不上来,Q大这个脸,可就丢大了。
路观棠的手渐渐下移,被沈听橙一把抓住,怒瞪他:“干什么?”
路观棠悻悻的收回手,“摸一下也不行?”
“你这么做,可能会直接伤害系里的利益。”
不让摸,那只能抱了。
路观棠双手环着沈听橙,把她整个人往上提了提,然后下巴搭在沈听橙肩上,在她耳边道:“带队的是李康,出事了自然是他担
责任,跟我一个大二的本科生有什么关系?”
夺了别人的功劳,那自然就得把责任也一起担过去。
沈听橙又睡了一会儿,等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整个人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路观棠陪她吃了饭,然后又牵着她到下面去散步。
医院里人来人往,穿着病号服的病人,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人生百态,在这里可以体现的淋漓尽
致。
鼻尖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沈听橙有点恍惚,这以后,也是她要工作的地方。
路观棠带着沈听橙去楼下花园找了一处座椅,“没有沈听橙做不到的事情,所以听橙,解剖课过不了,你是在抗拒什么?”
沈听橙这个人,表面看着柔弱,其实内心强硬的很。
她当初决定了要学医,就必然已经考虑过会遇到的种种困难。
她过不了解剖课,还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必然有原因。
阳光有些刺眼,沈听橙闭了闭眼睛,她确实也是没有想到,直面死亡会对她影响那么大。
刚开始是用实验的小白鼠,后来触碰真正的尸体,她彻底崩溃。
上一世,外婆就死在她面前,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形,她无能为力。
沈氏夫妇也死在她面前,她被隔在手术室外,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还有最后,她自己的死亡......
她想要救死扶伤,却在真正看到人体脉络的时候迟疑了。
她可以吗?
她真的可以掌控别人的生死吗?
临床医学,直面所有的病人和突发情况。
她不能犯错,她下刀的尺寸偏了那么一点点,都可能出事故。
一场事故,这个世界上就会多一个上一世失去亲人之后绝望的沈听橙。
“路哥,那是活生生的人。”
沈听橙的声音有点抖,“我要在一个人的身上下刀,如果,万一,或者......”
沈听橙说的很艰难,路观棠能感受到她内心深处的害怕,路观棠握住她的双手,“听橙,听我说。”
沈听橙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路观棠的眼睛很亮,好像无论过了多少年,他又成长为了什么样的人,这双初见就惊艳了她
的眼睛,都永远不会变。
“医生不是圣人,也不是神仙,这个职业确实不允许犯错,可是这不能成为压力,如果我担心以后哪一天我建出来的东西会倒塌
伤人,那我就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