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父?”
阿政许久没有听到嬴稷的回复,叫了声,闻声嬴稷清了清嗓子,“宫中冷清,政儿不如就随高大父住在咸阳宫?”
“好!”
阿政脆生生应道,再无半分继续此前话题的意思。
这样嬴稷稍稍松了一口气。
许久他不曾这般紧张了,好在小孩子忘性大,转头就忘记了自己问的事情。
虽说以他这个年纪举不起来也不丢人,可这话却不好在幼崽面前说。
“时候不早了,下去歇息吧。”又说了几句,嬴稷觉得自己有些乏了,对上阿政神采奕奕的双眸,更觉得自己疲惫。
现在的幼崽活力都这么旺盛?着实是令人费解啊。
“曾孙告退。”
阿政还是十分尊重关怀老人家的,稍等了一会儿不见嬴稷再有其他什么话,便跟着进来的侍人去他的休息的宫殿。
没了小孩子鲜活的气息,屋内瞬间冷清极了,可嬴稷却觉得十分美好。
人老了就不愿意动弹,举鼎什么的更是不应该存在在他眼前的活动,只是回想着阿政描述中的诸多情节,嬴稷眯起眼睛。
“将子楚叫来。”
“诺。”
“片刻后。”
“见过大王,大王万寿无期。”
“起来吧。”嬴稷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嬴子楚往前走一些,从上到下打量着嬴子楚。
没记错的话,子楚才不过二十六?
这个身子骨着实是有些羸弱了,瞧模样也太过老成。
“子楚啊,既然为父,总归是要做些榜样的。”
“大王说的是。”
嬴子楚不明白嬴稷想要说些什么,总之随着符合定然没错。
嬴稷对嬴子楚的态度还是非常满意的,“寡人听闻在赵的时候,政儿举鼎,而你没有举起来?”
“大王,那件事其实——”嬴子楚知道这件事还牵扯到武王,唯恐大王听了不舒服,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嬴稷打断。
“如此可是不行啊!”
“孙儿知错!还请大王责罚。”
嬴子楚立时匍匐在地上请罪,大王几乎是对谁都不留情面,等到大王对此事盖棺定椁,一切都完了。
“唉,这怎么能算是责罚呢!”
嬴稷叹了口气,眼中难得显现出慈爱之色,可惜嬴子楚匍匐在地没能看到。这点他理解,有些人的懒惰是天生的,就像是他,年少时也喜爱学习剑术,然而热情却远不及天生神力的兄长。
而后随着年岁的增长,他连这点爱好都快没有了。
瞧着嬴子楚神情如此慌张,显然是担心极了。
不过理解归理解,才二十六岁,怎能就这般颓废,身子骨也不见得多好,不行啊。
“过两日寡人打算让蒙骜之子蒙武与王翦去教导阿政,不单单只是学习,骑射工夫也是要有,如此你也一并去吧。总不能事事都不如一个孩子。”
“可是大王——”嬴子楚一愣,他原以为是惩罚,为何突然变成了和幼崽一同学习。
还是骑射——
“政儿还是个孩子都能举起来,而你年长他二十二岁,寡人也不求你比政儿厉害多少,只是最起码同政儿的水平相当,也好做孩子的榜样!瞧瞧你现在的样子!”
随着嬴稷严厉的话语响起,嬴子楚不受控制屏住了呼吸,用着自以为旁人瞧不见的动作吸着肚子。
“吸肚子有用吗!你甚至肚子都要比政儿还大了!明天你就开始!”
没说之前嬴稷还能保持冷静,可一旦说嗨了,也顾不得嬴子楚那小小的自尊心。
“父亲,也没有如此啊。”
嬴子楚不想攀比的,可被嬴稷这么一骂也顿时怒从胆边生,同样都是父亲,嬴柱怎么就不用主意了。
“你父亲都快知天命的年纪了,你还折腾他做甚?”嬴稷也不高兴了,都是这样攀比乘风,那么下一次是不是就要看他嬴稷如何如何了?
“孙儿也被人瞧着像是年近不惑的人啊,比父亲看起来小不了几岁。”
“……”
“认真的?”
嬴子楚话刚出口脸色有些讪讪,显然是有些不好意思,“荀况与阿政都是这般说的,孙儿想了想也不无道理。”
就是说实话,愈发显得辛酸。
这一次嬴稷沉默的时间格外长,嬴子楚方才有呛声的勇气,再而衰三而竭,心中只盼着大父不要再继续为难他了。
被阿政打击已经够难受的了,没有道理继续还要被大父打击。
“年后,魏国的战事也该平息了。”
嬴稷突兀得来了这么一句,神色平静语气舒缓,真的就像是突然想到这件事一样。
“这、这是好事啊。”嬴子楚不知说什么只能恭喜,近年来除了攻赵失利,攻打其他地方可没有半点问题,魏国战事了解,就意味着又打下了几座魏国的城池。
往好事夸就可以了。
“蒙骜将军领兵作战,他麾下有两位将领不错,一是杨端和,二乃羌瘣。”
“几位将军果然勇武!”
嬴子楚知晓这几位,却并不熟悉。
“若是不熟悉,也可以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