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崽的声音格外清脆,以至于听起来还带着回响。
大嬴政受到的冲击要小一些,毕竟只是文字,但是如此之多的感叹号瞧着也着实令人眼疼。
幼崽他过分自信却、却——
却意外的符合逻辑?!
不仅是大嬴政这么想,就连嬴子楚和吕不韦也被诡异的同化了。
不是不想反驳,而是突然之间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点,他们的沉默无疑让阿政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既是如此,这粮草便作为礼物送给高大父,只是交易得这一点瞧着用处也不大,不如带些匠人农夫过去,每个地方都找几个,还能有个对比。”
“对啊!”吕不韦和嬴子楚对视一眼,前者抚掌笑道,“小公子说的极是,吾等怎么就没有想到还可以这样,只不过是些农夫匠人,不需通过豪强氏族,只消派人悄悄接触便是,若是运作的好还可以摸清周围地形特点,倘若日后对其用兵,定能事半功倍!”
“公子,吾这就去安排。”
“有劳舍人了。”
嬴子楚点点头,长手一捞将幼崽抱在怀中,难得有的二人独处的亲子时光,抛开所有,原本的小团子如今也这么大了,真是令人感慨万千。
人心有时候就是如此奇妙,狠心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然而一旦回过头再看,会愈发将目光放在幼崽身上。
阿政却没有什么感觉,甚至还一心二用听着嬴政的点评。
“朕已经不记得初见父亲时的场景了,好在朕聪明,仅仅学了几天的秦语就说的有模有样,不然就算是归秦,也难在第一时间融入宗室之中。
只是不曾想着父亲还会露出这等神情。”
大嬴政印象中的父亲和现在没有什么区别,不管是现在还是七八年后,父亲都是这般老气的样子,在大嬴政的生命中,没有父亲更年轻的模样,也没有老后的模样,定格在了这个时期,大嬴政当然能认得出父亲。
温情之中,嬴子楚不知道自己正在被遥远时空中自己的崽评头论足,再抱着崽崽亲近时,嬴子楚到底没有忍住心中的好奇,出言问道,“早先你是如何想起用秦语试探一二的?”
那句秦语可谓是神来之笔,所有巧合的终点。
嬴子楚印象深刻。
“荀先生说与政听的。”阿政实事求是,“只是老师也说了父亲看起来年近不惑,特别排除了是父亲您的可能,若非如此,或许进程还可能快上一些。
嬴子楚:“……”
他突然觉得手臂上的幼崽变得沉甸甸的了,是自己无法承受得重量。
不过他仍想着再找回一下就消失不见的温情气氛,便继续了头先被吕不韦打断的夸奖。
“政儿可真是聪慧,竟是能想出如此绝妙的主意!”
“父亲也觉得不错吗!”
阿政眼睛一亮,看着嬴子楚真诚点了点头,笑容逐渐绽放,“政跟老师学的不错,高大父名稷,政送粮食和种粮食的农夫,高大父一定会开心的!”
“那是自然,你高大父——”嬴子楚顺着幼崽的话说着,骤然反应过来,稷?
粮与稷。
好像还真的有莫大的关系。
阿政想的没错,错的是他,他不该问的,许多事情仅是自己想象便好了,为何非要寻根问底?
“父亲?”阿政听到一半就见父亲不说了,歪着头表示疑问。
“你高大父自然是喜欢的了。”
“政也是这么想的!”
嬴子楚出言附和,不要用脑子去想这些事情,顺着崽崽的话,不要刨根问底,他们彼此都有光明的未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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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始县外,蔡泽此时也顾不得明哲保身置身事外了。
从信陵君魏无忌着人给他送信的时候就已经被卷入其中,只是他比范睢要聪明些,有些人情世故拿捏不准,不如装傻充愣让大王决定,虽说大王会有可能一并迁怒,也总比积攒起来秋后算账的好。
大王他记仇,心眼也不大,因着连年战事对平原君赵胜和信陵君魏无忌都厌烦的很,将事情全然敞开任由大王去看,让大王自己决断便好。
只是大王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他觉得不好多事,大王就让他亲自前往赵国。
不仅言语不详,还附送着行踪成谜的公子楚。
当然现在也不算是谜团了。
为保险起见,蔡泽不仅仅将公子夫人及其家眷也带上,赵国的使臣护卫也带上,就连半路见到的燕丹太子也都捎了过来。
若是能在此地完成交还质子的仪式,其余的事情就都不重要了。
“贵客远来,本县蓬荜生辉,明日还有盛大晚宴,诸位不如一同参加?”
“武始令客气。”武始令热情地让蔡泽有些害怕,一时竟觉得他不怀好意。
随行赵使臣早已按捺不住,人准时到了,质子却丢了,这放到何处都是大事,才短短两天他们就食不下咽。
眼见着成功的曙光就在眼前,他们怎能不积极。
只消在此地找回秦质子,万事大吉。
若是有机会再回到刚出邯郸城的时候,他定然不会再觉得秦质子麻烦,也绝对不会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