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瞥嘴。亏她一开始还想拉拢顾晓梦,没想到是个马屁精,刚来就上赶着巴结领导,真势力!
烤串陆续上桌,卢涛有事没来,齐国栋作为队里的前辈,主动帮李宁玉活跃气氛,以茶代酒,欢迎两位新人的加入。随着水足饭饱,大家的话匣子也打开了,天南海北聊得越来越远,轻快闲适的氛围在方寸之间流动起来。
除了专注进食的李宁玉。
她慢条斯理,先用夹子将竹签上的肉块挨个推到碗里,再将竹签一根根整齐地摆到桌边,擦干净手,然后才拿起筷子,夹了肉慢慢咀嚼。
那仪态,双肩水平,后背笔直,两片精致的唇瓣紧闭,腮帮子有规律的鼓动着,浑身散发着认真和端正,少吃一口都像是对食物的不尊重。
目光流转间,打量的视线静悄悄地落到顾晓梦的身上,李宁玉思考着她刚才的行为举止。
一名不久前才结束危险的潜伏生涯,又在医院昏迷了几天的卧底,对自己转换回警察的身份,回归不再充满欺骗和谎言的世界,真的能快速适应吗?政治处的心理干预必不可少,可能还有定期去心理医生那报道。
李宁玉曾经探望过一位执行过长期卧底任务的前辈,他因为多年处于高度警戒的状态下,身体和心灵都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在完成任务之后出现了创伤后压力障碍,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陷入彷惶,小心翼翼地处理任何事,不敢相信任何人。
反观顾晓梦,若说她因为曾经的受伤经历而不相信旁人的配合,选择孤身冲进不知深浅的夜店救人,尚能解释,却为什么叫一个最不熟悉的人帮忙证明身份?来到新的工作单位,面对陌生的同事也没有生出边界感,就在刚刚还因为走神帮自己烫了餐具,种种自相矛盾的行为,叫人捉摸不透。
按照往常,李宁玉是很反感这种越界行为的,毕竟吴志国经常做,一点也不考虑她的感受。但可能是因为同位女性,又或者是那双看似纯净的眼睛太有迷惑性,她并没有从内心升起抗拒的情绪,也借此发现了顾晓梦的又一个反常点。
一般人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合时宜时,常会表现出尴尬,害羞,甚至恼羞成怒的情绪,脸颊温度随之上升,有的还会脸红出汗,但顾晓梦在愣住的瞬间皱起眉,眼底流露出一丝懊悔,又迅速掩盖掉了。
为什么会是懊悔?是懊悔自己下意识的行为,还是别的?“习惯了”又指什么,是帮人烫餐具的习惯吗?
她的生活中,曾经出现过一个可以有长期类似亲密举止,且不需要防备的人吗?
“什么?有人要跳楼?我靠这么劲爆,那必须得去看看啊!”
隔壁桌打电话的声音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那是两男一女,挂掉电话的男生兴奋地推搡同伴们起身,“快快快,憨子说咱们住的房子那儿有个女的要跳楼了!去得晚了就没热闹看了!”
迎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越来越多的人往对面的城中村里聚集,好像真出了大事。
李宁玉即刻起身,“赵小曼和王姐留下,其他人跟我去看看。”
“是!”
众人进了城中村,刚走不远,就看到一家水果店旁聚集了大量的围观群众,拍视频的拍视频,起哄的起哄。
这里居住人口稠密,但私搭乱建的现象严重,眼下,一个衣着单薄的年轻姑娘坐在5楼楼顶的玻璃棚最高处,哑着嗓子又哭又叫。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刺耳的笑声和口哨声。
“你跳!你快跳啊!”
“这女的勾引房东的儿子被他老婆打了,还有脸寻短见呢!”
“哈哈哈,放心吧她不敢跳,要跳早就跳了,我赌五十块钱——”
林七忿然作色,上前揪住男人的领子,认出是之前在烧烤摊赶着来看热闹的人。
“教唆自杀,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们知道怎么回事么,就在这儿造谣?”
“你谁啊你,管得宽嘞!”
男人不满地推开林七的手,“又不是光我们说,别人也说了啊!”
一旁的女人附和道:“就是,我们也是听别人说的,那女的给人当小三,还有脸寻死觅活呢,还不是为了钱。”
齐国栋等人靠近,冷着脸打断他们,“行了,闭嘴吧!但凡今天楼上那位出了什么事,你们一个别想跑。”
“哎不是,你们谁啊?”
齐国栋出示证件,“警察!”
几人顿时变了脸色,垂着头不敢吭声了。
“楼上还有其他人。”
顾晓梦仰起头,盯着水果店两个门洞上方延伸出来的帆布遮雨棚上,若有所思。
李宁玉拉住一旁急得手忙脚乱的女人问:“你是房东?”
“不是,房东在赶回来的路上呢。这店是我开的,我怕她真跳下来砸坏我的货!”
“报警了吗?”
“报了,人还没到——”
“我也是警察,你屋里有没有泡沫箱之类的东西,还有绳子?”
女人看到李宁玉的证件,仿佛一下有了主心骨,忙不迭点头,“有有有!”
“齐哥,联系接警中心确认下,组织大家维持秩序,不准其他人再上楼。董超,带人先帮这位大姐撤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