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想放弃,可是感受了一番屁股传来的疼痛,还是决定再撑一撑,主要是实在不想被打了。杜小公子坐着马车在长安城兜兜转转一圈,最后停在了一处卖文房四宝的商铺跟前。
这是他表兄家的远方亲戚,从前来过杜府,被杜宁狠狠羞辱了一番。
他在门前踟蹰不定,掌柜邓方率先发现了他,以为是客人,笑容满面地走出来后,直到看轻了杜宁的脸,笑容顿收:“哟,是杜公子啊……”
邓方冷笑一声,兀自走进去。
杜宁纠结一番还是走上去了。人家连茶水都没倒,杜宁心中不爽,但是为了不挨打依旧硬着头皮将傅朝瑜那番赞助言论重复了一遍。
邓方盯着杜宁似笑非笑,嘲讽之意溢于言表:“杜公子这是又拿我寻开心?”
杜宁急道:“不是,这回是真的,你只要投一笔钱——”
“没钱!”邓方毫不留情地打断,“杜公子请回吧,我这庙小,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您还是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恕不远送。”
杜宁憋着气僵持了一下,见对方实在软硬不吃,气急败坏地瞪了他一眼,摔袖离开。
邓方这人实在不知好歹!
他决定破罐子破摔,这活儿他干不了了!杜宁气势汹汹地往国子监赶,可好死不死的,他竟然在半道上碰到了他父亲。
杜尚书问了文刊的事,得知杜宁外出是为了拉赞助,便又想起傅贤侄说这是为了历练他,让他知道钱财来之不易,于是敲打道:“好好跟着傅贤侄做事,他的话就是我的话。”
上回国子监遭受的耻辱还历历在目,这些日子杜尚书上值总觉得周围同僚都在耻笑他,这让好面子的杜尚书对此如鲠在喉。他儿子国子监教不了那就交给傅贤侄,跟着好学生历练一个月,下次总不至于再考个倒数第一。
杜尚书话里透着森然的寒意:“若你还敢欺软怕硬,故意撂挑子,往后便不必回杜家了,我也不认你这样不思进取的儿子。”
语落,杜宁后背已惊出了一身冷汗。不能回家,他还能到哪儿去?父亲该不会真打算不认他吧,难道要扶持庶子?!
要命。
等他父亲离开,杜宁跺了跺脚,又赶回了邓方的店。大不了就死皮赖脸地留在店里,总能磨着邓方同意的。
邓方觉得自己出门没看黄历,倒了八辈子的邪霉才撞上了杜宁。且这家伙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铁了心就是要坑他的钱,死皮不要脸,就差没在地上撒泼打滚了,无耻之尤!
邓方还要做生意,又担心他闹事故意折腾自己,实在是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同意了赞助。他就当这个钱是喂了狗、喂了猪、喂了畜生,再要不回来了。
不是他悲观,就冲杜宁这狗性子,他的钱能拿得回来才怪呢。算他倒霉,不过等明儿有机会一定去尚书府狠狠告一状。
没教养的东西,就知道在外坑蒙拐骗!
杜宁靠着墙边脑袋晕乎乎的,但他知道,他得救了,还是他从前最看不上的一个远方亲戚救了他的狗命。真是世事难料啊。
杜宁在外奔波,傅朝瑜也没闲着,跟着杨毅恬去了一趟杨家的书局。确实如杨毅恬所说,书局远要比寻常书局破旧,负责书局生意的是杨家一位奴仆,名叫李闲。人如其名,自打负责这个书局开始李闲便闲得要命,基本没见过什么上门的生意。
这回杨毅恬带人过来,李闲才终于打起精神,领着傅朝瑜他们转了一圈。
杨毅恬小心地觑着傅朝瑜:“书局就是这副模样,也知道能不能用。”
傅朝瑜环视一圈,却觉得没啥好挑的:“挺好的,能用。”
旧是旧了一点,但他也没有嫌弃的资格,转头就跟李闲商讨这活字印刷术。
别看李闲平日里一副要死不活万事不管的样子,但是好赖话他还是听得懂的,傅朝瑜简单说了一遍之后李闲便察觉到这里面的商机有多大了,面上的懒散一扫而空。
对于他们书局来说,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起死回生的机会了。
傅朝瑜说完,问道:“不知这胶泥刻字能否做到?”
李闲正色:“能。我先做些常见的字,最多后日公子便可以回来查看进展。”
杨毅恬愣愣地望着李闲,似乎头一次认识他,印象中这位李掌柜一直都是个懒散付不起的性子,没想到还有这样精神饱满的时候,难得。
敲定后,傅朝瑜才领着杨毅恬回去。这两一晃而过,陈淮书与周文津几人一直在国子监声势浩大地宣传文刊一事。
一时间,国子监内很是轰动。尤其是周文津周边的同窗,对这事儿格外上心。只因周文津许诺,若是他们的文章被选中便有一笔润笔费拿。
能锻炼文笔,又能有钱拿,不少人都打定主意试一试。哪怕这回选不中不是还有下次么?周文津可是说了,他们这个文刊长期征稿!
短短几日功夫,傅朝瑜他们便收了不少稿,周文津连夜审稿,陈淮书则日日捉摸如何优化版面,他是个吹毛求疵的性子,总觉得要尽善尽美才不辜负他们国子监的名头。
还是傅朝瑜看不下去,强硬敲定了其中一副版面。
陈淮书对着这一版,皱着眉头思量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