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很大很黑, 有几个路灯,但光线并不怎么亮,几乎起不到照明的作用。
夏末的风已经很冷了, 吹过树梢带来簌簌的声响, 枝叶斑驳的投映在路面上的影子妖魔鬼怪一般的舞动着, 莫名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阮鱼掰了两截树枝,一路上往草丛和树干里抽,嘴里振振有词。
“这叫打草惊蛇。”
麦修斯凉凉道:“变异种已经脱离了原始种的分类, 玄蟒并不属于蛇。”
嘴里是这样说,但也折了一根,学着样子抽打草丛。
就这么走了大半圈, 却啥也没找到, 反倒是和两个猎人迎面遇上了。
对方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早没了原本的淡定从容,丢盔弃甲的往外跑。
“跑什么啊?”
“有变异种!”其中一个惨叫道:“那么大的眼睛!像灯笼一样!”
“你不是猎人吗?怕什么变异种...在哪儿啊?”
对方惊魂不定,抬手一指:“就、就在后面那坡上!”
......
两人赶到的时候, 玄蟒仍然在原地盘着身子, 粗壮的足有三人合抱的身躯,压倒了一大片的树丛, 两只灯笼一般的眼睛虎视眈眈的望过来。
阮鱼捂着鼻子后退。
“怎么了?”
“它是臭的。”
“...臭的?”麦修斯吸吸鼻子,茫然的道:“我什么也没闻到啊?”
“就是臭的,很难闻。”
这股味道像是腐肉, 又像是污水泡发之后的腐烂树木,再没闻过更恶心的味道了。
玄蟒长长的蛇信吐出,威胁意外的嘶嘶作响,但却并没有主动发起攻击。
阮鱼定睛一看,见蛇身鳞片许多残缺, 甚至蛇尾还缺了一截,顿时恍然大悟:“——这是一头病蟒!”
麦修斯也道:“...应该是实验品,更恰当一些。”
怪不得没在城中听到动静,原来是一头实验品。
再强悍的变异种,也经不住人类化学药剂的摧残,这头玄蟒已经极度虚弱,根本就没有为祸的能力。
最多有点吓人罢了。
阮鱼懒洋洋道:“既然这样,那就不用我们管了。”
将一头病蟒放出来,说明背后操纵这一手的人还算有点良知,他们总会派人来善后的。
麦修斯却摇头道:“戏还是要做全的。”
他清清嗓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尖声大叫:“——救命哇,有怪物啊啊啊啊啊啊!!!”
阮鱼:“......”
可以先走吗?
太丢人了。
......
这一晚可以说是十足的热闹。
而第三天大清早,也就是大选的前一天,宝珠城的安全防护部负责人顾非英将军引咎自罚,闭门不出,又将民众舆论掀到了沸腾的最高点。
“东城区变异种逃出□□区,西城区两股社会势力当街火并,南城区糖果厂连锁爆炸...大选期间发生这样的不安定事件,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从现在起,我自请判罚,判决书下来之前,不接手任何政务。”
便干脆闭门不出了。
骂声当然很多,说他尸位素餐不做正事,这个节骨眼甩下烂摊子走人了。
当然也有人是站在他这边的——不管是爆炸还是变异种出逃,那都不是提前能预知的,而且都第一时间进行救援,也诚恳道歉自罚了,还想怎样?
难道就可以因为一时的不周全就抹灭他所有的贡献?这不就是放下碗骂娘吗!
一时间双方争执不下。
而此时的顾非英,却并没有舆论中心人物的自觉。
他优哉游哉的站在园中的池塘前,看着里面新放的几尾游鱼。
常年被政务缠身,此时少有的空暇时间能休息,如今正是时候,颇觉舒心自在。
副手立在一旁,低声的道:“正如您所预料的,大人,统领者急着见您。”
“还说如果胆敢拒绝,就要剥夺您的官职,查封您的家产。”
顾非英冷笑道:“不用管他。”
“明天之后,他就不是什么统领者了。”
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政客。
黑了心肝坏了名声,他那积攒下的孽债,光是寻仇的人就不知道有多少,能活几天还不一定。
顾将军这样想着,好心情的弯了嘴角。
“张守震那边怎么样?”
“张守震先生深陷舆论中,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找了记者和媒体,将采访稿发出去了。”
“很好,顾景呢,他还安全吗?”
“回将军,属下已经将小少爷接到安全的地方...不过,他说想见您。”
“过些天吧,我可是正在自罚的人呐。”
......
张守震瘫坐在地上,面色惨白。
就在五分钟之前,一名服务人员借着送餐的由头进了他的房间,突然从餐台下抽出长刀向他砍来——那锋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