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时,一天24小时……这就是七天时间啊!抓犯人?我还是个孩纸啊!”
接到任务的王鹤郁闷的想死:
“就凭我现在这小胳膊小腿,还想抓到通缉犯?还在七天之内?坑爹啊!”
正当王鹤闷闷不乐的时候,一辆墨绿色的三轮挎斗摩托车开了过来,在大门口停稳后,从车上下来三个人,三人都穿着橄榄绿的制服,其中一人身材高大魁梧,大盖帽下的脸不像前面两个人一样黝黑,反而颇为白净。
这人下了车,看到旁边蹲着的王鹤,喊道:
“王鹤,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
王鹤抬头一看,这是住在隔壁的邻居邱建军,心里正在发愁,随口应了一句,随即两眼一亮:
“警察?”
王鹤赶紧站起身跑过来问道:
“小邱,你们是去抓通缉犯了吗?”
邱建军长得浓眉大眼,一脸正气,他脸一板,故作不高兴地道:
“没大没小,小邱是你叫的吗?叫邱叔叔。”
邱建军是外地人,说的是普通话。他在整个镇政府里的工作人员里面,是年纪比较轻的一位,还不到二十岁,王鹤平时听爸爸和其他叔叔阿姨都叫他小邱,所以也跟着瞎叫,院子里的其他半大孩子也大多这么叫他。每次这么叫,他都装作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但过了一会儿也就多云转睛了。
这是因为在政府院子里的大多数工作人员,基本上都是已经结了婚,有家有口的,平时下了班大家如果一起聊天,邱建军和已婚人士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再加上听不懂本地方言,反而能和半大孩子玩到一块去。
在这个年代,好多成年人的普通话都很烂,俗称半洋半土,反倒是大多数中小学生的普通话要比大人的更为标准。
王鹤嘻嘻笑道:
“叫邱叔叔有什么好的?不如叫你老邱吧……不对,这样也不好!”
王鹤忽然想到“老邱=老舅”,这还是低了一辈。在本地话里,邱和舅是同音。
邱建军感到莫名其妙:
“什么这也不好那也不好?”
王鹤赶紧道:
“没什么,还是叫你军哥吧。军哥,你们今天是不是去找通缉犯了?有没有查到有用的线索?”
邱建军一巴掌拍在王鹤头上,看似翻掌如风,落下来却是轻轻的,揉了一下,把王鹤的头发弄的乱糟糟的:
“你一个小屁孩问这么多干什么?这不是你能问的懂吗?”
说罢一转身进去了,刚走了两步,想起一事,看左右没有人,转过身来,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轻声道:
“去帮我买几个币回来。”
王鹤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他说的币是游戏币,一边接过来一边问道:
“你怎么不去买?”
邱建军悻悻地道:
“那些老板都不卖给我。以后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王鹤看着邱建军离开,想起了这时的镇上并没有专门的游戏厅,只有几个商店的角落摆了一台街机,想玩的话一块钱六个游戏币,主要的玩家是中小学生,却没想到这个大个子警察也爱玩。
南龙县属于客家地区,县城和乡镇每隔几天就是一个圩日,或叫墟日,也就是集市交易日,也称赶集。不同的乡镇,圩日的时间也不一定相同,在留龙镇,是每逢老历尾数为三、六、九即为圩日,在县城,每逢老历尾数为一、四、七即为圩日。
客家人把赶集叫作赴圩,每逢圩日,镇上的街道从早上八点钟左右人就会多了起来,远近的农民把自家多余的粮食、蔬菜、水果、畜禽等挑来卖,等卖得了钱,先把家里急需的东西,例如油、盐、农药、化肥等买齐,然后如果还有余钱的话,才会考虑添置一些别的物品,例如孩子们的衣服、鞋子等。
今天恰好是圩日,只是这个时间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多钟了,早已经散圩,即赴圩的人回家了。
王鹤走到街上,一眼望去,街上的行人和摊位稀稀拉拉的,街道两边的房子绝大多数都是土木结构的瓦房,三层以上的房子屈指可数。这年头在乡镇上很少能看到汽车,就连摩托车也不多见,交通工具主要还是靠双腿和自行车。人们穿的大多数是耐脏的深色衣服,衣服上有一两个补丁是很普通的事情,谁也不会大惊小怪。
王鹤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没有近视,从街头能一眼看到街尾的人的大致相貌。
王鹤慢慢地走着,原本记忆里已经模糊的场景又渐渐清晰和熟悉起来:
这家饭馆的饭菜很好吃。
从这家修车铺里买的用作自行车气门芯的弹力鸡皮管很结实,用来做弹弓经久耐用。
这家卖的冰棍品种最多,有奶油的、绿豆的等等。
这家的录像厅在二楼,看录像要先上一段木楼梯,二楼的地板也是木地板,有七、八条长椅,在三、四排的中间是最佳的观看位置……
“嗯?到了。”
王鹤在录像厅对面的小卖部里,看到了几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学生,围在一个角落里,聚精会神地盯着前面,不时激动地在那儿喊:
“砍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