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常戚戚自己身上也有血契,不过是跟这人族的天下连在一起的。对血契自然不陌生。
惜月点点头,“嗯,初六。”
常戚戚抚头,“不会真的有关系罢?”
若是卿安的暴病与秦楠有关,那可不就自己害的么。
那时候是自己要惜月将秦楠往死里锤来着。
惜月顿了顿,“去看看就知道有没有关系了。”
常戚戚略一思忖之后便点了头,“走吧,去瞧瞧。”
跟自己无关,她可以忍住不去。但若是因为初六自己让惜月爆锤秦楠一顿害得他突然这样,那她就不能不去了。
衣裳鞋履都来不及换。常戚戚就出了院子。一出院子之后,步子就快了起来。到后面干脆提着裙子,飞奔出府的。
就看到府门外抹着眼泪默默往回走的春生。
看到常戚戚出来,春生一愣。而后似乎还想要上前说什么恳求的话,只是话还没有说出口常戚戚就已经越过他飞快地向着晋王府跑去了。
春生惊讶又惊喜,急急地跟了上去。
这一次,晋王府的谁也没有拦常戚戚。看到她个个儿都是神色复杂极了的。
即使天色已经不早了,可是等在晋王府候客厅的人也不少。等在门口探望的,一大堆。只是这里头没有几个能见到卿安。
不过都是站在门口等上一段时间,表达了自己的关心,便留下了心意走了。
不是重要极的人物,谁也不会傻到一定要见到重病的晋王殿下。
重重的侍卫守在门口,守得森严。没有传唤一个也不让进。个个儿脸上都严肃极了。
常戚戚来了之后,守门的侍卫上前拦住,冷着脸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后头急急跟来的春生吼开了,“滚开滚开,都滚开!”
春生是卿安的贴身人。说是奴婢,但其实是领了实
权的属下。跟统管侍卫的夏生是同级,说起来也是他们的上级。在晋王身前多时也是听春生的。
人还没有走近,守门的几个侍卫就往旁边推退开。
常戚戚快步飞奔到了屋子里头,然后骤然停下了脚步,春生在后头急急跟上,看到常戚戚突然停下脚步,诧异问道:“娘子又怎么了?”
常戚戚没应声,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放下了手里提着的裙子,抬起脚,向着里间走去。
一进屋子,扑面而来便是一股浓烈的药味。裹挟着鼻尖让人闻不到其他任何味道。
屋子里人很多,几乎都是太医。在床边忙碌着。但同时又很安静。床上的人很安静,床边的太医也很安静。
还没有走近床边,常戚戚就感觉到了一阵死气。
她第一次理解惜月所说过的,巫认人是认气的话。
而现在她站在屋子里,就感觉到了床上散发出来的死气。暮霭沉沉,行将就木的死气。
原来真的这么严重。
病入膏肓真的不是胡说的。
“起开。”春生从常戚戚身后走出来,对着旁边围着以吊晋王命太医吩咐道。几个围着床边坐着的太医应声,起了来。
春生急急走到床边,跪在床头轻声又焦急地唤道:“王爷王爷,您看看谁来了!”
床上的人面色蜡黄,毫无生气。整个人暴瘦了一大圈,此时就像是只有一层薄薄的皮包裹在骨头上,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此刻紧紧闭着。微弱地几乎闻不见的呼吸断断续续。
他真的快要死了。
常戚戚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心中蓦然重了一股重锤,四肢发凉。连放在身侧的手都在发颤。
他怎么会死呢…怎么可以死呢?
常戚戚心脏像是掉进了无尽深渊,呺然悲切。只是那一眼,一股莫名的情绪就席卷了她。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了悲哀和凄凉之中。
眼泪“滴答”一声,打在了大理石的地板上。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常戚戚自己上前,站定在了卿安的床边。
她看着他将死的模样,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她应该高兴不是么?至少不应该这么心痛。
恩,心痛。
常戚戚抚上心口,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的削瘦的人影。
床上紧闭着的人大约是听到了春生不停地呼唤,终于,缓缓地,缓缓地,睁开了那双浑浊而无神的双眼。目光在床边慢慢一晃,然后定在了常戚戚身上。
顿了顿,而后无神的目光蓦然之间聚起了神色,发亮起来。
“七七!”他无比惊喜地唤道,然后身子一动就要撑起来。但他实在是过于虚弱了也过于病重了,身子一动,都还没有撑起来,就再次躺了回去。
他伸出枯槁的手,在空中乱晃着,“扶、扶我起来。”卿安声音嘶哑,那张脸已经完全没有往日的神采奕奕。
在春生去搀扶前,常戚戚已经俯身了。
只是还没有搀扶到卿安的身子就被他不停地晃开了,“你走开,走开。出去”他喘着粗气极其困难地开
口。
春生惊慌,上前道:“王爷,这可是七娘子呐!常家那个七娘子?”
“出去,出”卿安说道,坚定极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抬着袖子试图去捂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