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听到了常戚戚的声音,回头看了她一眼,甚是不解的样子,“娘子不闷吗?”
常戚戚默然,定定地看着摇晃的珠帘。
三千想了想,还是拉开了一个缝隙,自己站在窗边,等了会儿。等得间隙她顺着窗户看了眼外头。
院子里那株梅花已经开始凋零了。青树冒出了骨朵儿。
梅花的树枝间,是那堵娘子特意砌到了三丈高的围墙。围墙的另一边,是另一家人。
这窗户打开,目光所及便是哪一家人墙头冒出的樱花枝丫。在这初春的风里依旧被吹得冒出了点点花苞。一小片一小片的嫩绿叶子也从枝丫上冒了出来。
过了会儿,等屋子里头透进了些许气息,三千复而关上了窗户。
惜月从屋外走了进来。常戚戚抬起眼皮看了眼她,又垂了下去。
“主子。”惜月行礼。三千垂手在一旁瞧着。
“想通了?”常戚戚问,坐在躺椅上一摇一摇的,很是惬意。只是面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
惜月点头,“我是巫主身边的人,不仅是我,闻人一族世代为此。先前是为了不干扰主子渡劫才有所隐瞒。”她说着,停了停。看着常戚戚隔了会儿又道:“我想通了,若是主子想要知晓,我说便是。”
话音落下,惜月看着常戚戚。她没有说话。在躺椅上闭上了眼睛。一摇一摇。
见常戚戚不说话,惜月有些着急。
“主子是想知道那日你被掳去的人么?”惜月干脆开了口。
闭着眼睛的常戚戚闻言,缓缓摇了摇头,“我晓得了。”
惜月讶然,“主子知道那日把你掳去的人是谁了?”
常戚戚抬起手指,向着一个方向一点,“不是他们府上么。”
她点的方向,正是卿安晋王府所在的方向。
惜月噤声,她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常戚戚,“主子知
道是晋王府的人了?”
果然是…常戚戚心里一点点凉了下去。
惜月见常戚戚没有说话,自己也没有再多言。
须臾,常戚戚睁开了眼睛。眸子是往日不曾见过的沉静。
死水一般,毫无波澜的平静。
她扯了扯嘴角,一言不发。
复而又闭上了眼睛。
惜月在一旁看得是忐忑不安。这意思,到底是留下了自己。还是不留下?
“那属下能继续留在主子身边了吗?”惜月小声开口,似乎怕打扰到常戚戚。
常戚戚道:“爱留就留着罢。”
几人正说着话,前院的管家就来传话说宫里头送东西来了。一问,便是那一千两黄金。听到黄金惜月和三千都晓得这便是要给甘之的钱了,两人看着常戚戚的模样,都知晓她似乎情绪不大好。正准备就两人离去给她处理甘之的事。
没想到常戚戚自己从椅子上蹦了下来,“走,送金
子去。”
甘之接道消息的时候本来是想直接去常戚戚那儿领金子的。不曾想却是让他却大兴坊门口等着。
甘之不明就里,却也没有什么异议。便听话地去了大兴坊的门口等着。
他在坊间门一等就是一刻钟。等他听到动静的时候,只见常府里头走出了一群披红带彩的人,打头的两个人手里提着个木箱子,箱子里头装着满满一箱子黄橙橙的金元宝。后头那一群人跟着,手里不是拿着鼓就是敲着锣。
然后在甘之茫然的目光中走向了大兴坊最里面。
敲锣打鼓地走了进去。
大兴坊最里头,是齐王府。
卿尤刚从宫中回来,明明是自己被常戚戚欺负,结果自己还被父皇斥责了一番。他肚子里憋着一大口气还没有地方发。刚刚回到府邸,连热茶都还没喝到一口,就听到府外敲锣打鼓的声音。好不热闹!
卿安按捺着一肚子的火气,忍住脾气端着手里的热茶往嘴里喝去。
只是茶盏沿刚碰到干裂的嘴唇还来不及喝下去,一声骤然而起的唢呐声划破长空吓得他手一抖,茶水都洒了出来。
卿安怒气冲冲地将手里的茶盏往桌案上一砸,“是哪家的人喧嚣如此!”
“回殿下,是常家人。”小厮小心翼翼地回道。
“常家人?”卿尤不解,“怎么,他们家死人了?”
小厮低身恭敬道:“也不知是个什么事儿,抬着箱金子在坊间逛悠。这都走了两圈了。”
卿尤闻言,哪里还不知是什么事儿!
常家昨夜不要脸地去父皇跟前借了一千两黄金,今日还是父皇在训斥他的时候当着他的面儿让人将黄金给抬出去的。
“又是常戚戚!”卿尤咬着牙齿说道,一挥手打翻了桌案上的茶盏。
常戚戚抱着膀子悠哉地站在自家府门口,看着那群敲锣打鼓的人转了三圈儿,才摆摆手让人停下。
“三次都去了齐王府门前吧?”常戚戚问道。
“娘子放心,去了。还围着齐王府走了圈儿呢!”常家下人回道。
常戚戚笑起来,小手一挥,“干得漂亮,回去领赏。”
“是!”一众人开心地应声。
甘之在坊间看得愣眼。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传言中的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