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翰一想到卿尤叫人将七七从她说的那么高的地方丢下去,他心里就止不住的怒意。
“没伤到。”常翰看了几遍,见常戚戚真的一点儿没有伤到,也就放心了。“他怎么搞你的?”
其实若是皇上和皇后处罚常戚戚,让她受点儿皮肉苦也无碍的。他一直对皇宫和天子有着作为凡人的敬畏之心。有着常家其他人没有的敬畏。可是卿尤算那根儿葱?
皇位都还没继承,甚至储君都不是,哪里来的资格动他女儿?!
“阿爹还不知道么,齐王一直看女儿不顺眼。”常戚戚说着说着,语气就甚是委屈起来。“阿爹没忘卅日的时候卿尤巴不得把女儿弄死的时候了么?”
说着,常戚戚很是无奈地一叹,委屈极了,“今儿,女儿当真是什么事也没有做。就是听说康业坊那边有花戏,去瞧瞧。结果发现齐王在其中一个青楼里头
。女儿想着既然遇到了,总是应该去打个招呼的罢。于是去给人家打招呼,结果阿爹再猜不到齐王说甚。”常戚戚说道,抹了把眼泪。
卿尤作为长皇子,竟然去了青楼这样的地方厮混。常翰虽是巫族的女婿,但毕竟心里也是有天下的将军。这还没有当储君就这般肆无忌惮,以后成了天子还不昏聩无能?
不过此刻常翰更在意的是卿尤对常戚戚到底说了甚。“说甚?”他看着常戚戚问道,抬着自己的袖子心疼地给常戚戚擦眼泪。
“他说,我就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儿,给他提鞋都不配,让我滚远点儿。”常戚戚说着,眼泪啪嗒啪嗒地掉,“然后就将女儿从那青楼的楼上扔了下来。”
三千早习惯了常戚戚不要脸的样子。如今站在书房里听着常戚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眼观鼻鼻观心当做不知。可甘之不同。
甘之是心中正义侠气的游侠儿。何时见过人这么颠
倒黑白添油加醋瞎说的。
整个人都愣了。嘴巴几张,差点儿没有忍住说了实话。但一想到自己来这里是拿钱的,不是管闲事儿的。也就住了嘴。只是心里同情着齐王。
齐王真可怜。
常翰听到第一句人就差点儿炸了,再听后面的话,“砰”地猛一拍桌子,“他以为他有什么资格?他才是给你提鞋都不配!”
“阿爹也不能这样说,”常戚戚吸了吸鼻子,“人家毕竟是齐王。亲王呢。”
“什么亲王!”常翰怒道,然后转头斥道常戚戚:“还是亲王就这么无法无天,他以为他是当上了皇帝么?”
“阿爹慎言!”常戚戚惊慌道。
“慎言什么慎言!”常翰气得不行,特别是第一句话。他卿尤以为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越想越气,看着常戚戚哭哭啼啼的样子,“常七你能不能有点儿骨气?老子怎么教你的?让你受气了回来哭哭啼啼?他欺
你你不会欺回去?你个窝囊东西!”
常戚戚哭得更厉害的,“所以他丢了女儿,女儿也将人丢了下去。”
“干得好!”常翰心里的气总算是消了点儿。
“只是这事儿没人做,人家都以为我给齐王提鞋都不配。没人做,女儿才重金找人做的。”常戚戚说着,又吸了吸鼻子,慢慢稳住了情绪,一指甘之,“就是他将齐王丢下去的。一千两黄金阿爹可别觉得有多少。好多人一千两都不应呢。”
比起常戚戚被人欺辱至此,这一千两黄金就愈发微不足道了。
常翰听得常戚戚的话,转头看向甘之。这一次,他是认认真真地打量,“好小子,有气魄。”他夸赞道。
其实甘之在一旁早就听得面红耳赤了。瞎说的不是他,可是他听都听得不好意思了。耳朵都想闭着,极其不好意思。
也不知常七娘子是怎么这般理直气壮地说出来的。
如此,他不由些许佩服常七娘子了。
正默然之时,就听得了常翰的夸奖。
常翰是谁?那可是天子之将,掌柜漠北二十万大军的镇国大将军。皇上钦封的一品鄂国公。这样的人,是天下侠客和武将们做梦都想见到的神仙人物。甘之也不例外。
但是他又不同。
听到常翰的夸赞,他脸色欣喜。抱拳行礼,“将军过誉了!”
“阿爹,那一千两黄金怎么办?”常戚戚不安地搓着自己的手。“咱们又拿不出来。常言道,君子一诺千金重。这既然许诺了,难道还能反悔?”
“自不能反悔。”这点儿魄气常翰还是有的。她自诩也是个正直的人。哪儿能让自己的女儿做这样出尔反尔的事情呢。
“那又拿不出来。总不能…真的把房子卖了罢?”常戚戚不确定地说道。又继续给常翰按起了肩膀,“俗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这本是齐王惹出来的
事儿,就像阿爹总给我收拾烂摊子一样,他爹不是也应该给他收拾收拾么。”
常翰摇头,“七七,那是天子。自不同于旁人。”对于天子,常翰是打心眼儿里敬畏的。
“阿爹说的是。不过,那齐王既然是亲王,又是如今留京的储君人选,去青楼这样的地方,终究是不妥。这天下总该要交到一个品行端正的皇子手里。”
甘之是外人,他没有入过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