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常戚戚这样老实,胡礼心里却是一点儿没有放下来。这个女子有多难缠,今日下来没有人比他更明白了。
胡礼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看着常戚戚。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最后一个问题,希望娘子能好生做答。不要再欺胡某老实了。”
“你说。”常戚戚也不打机锋,看起来爽快极了。
“常家受天子如此庇护,到底是个中有什么缘故。”胡礼问道,目光极其仔细地看着常戚戚的神色。
常戚戚用签儿掏了掏牙齿,目光散漫,好似做虑。
见她如此,胡礼也没有立即追问。手里捏紧了唤蛊钟,却没有摇响。
过了一会儿,没有等来常戚戚的回话,等到了她再一次闭上眼睛。又如前一般盘腿坐在了蒲团上。衣服老神在在的悠闲模样。
胡礼躁郁极了,“娘子怎么不说?”
“不是说好了用了饭就回答么!?”
“我说的看我心情。”常戚戚已经盘腿坐好,说着,睁开眼睛看了胡礼一眼,“可惜你这饭菜实在难吃,我心情很不好。”说完,她闭上了眼睛。
在闭上了眼睛的一瞬,体内的所有巫力立时汇聚在了心口之上,护着心间。
胡礼被常戚戚这话气得,几乎要升天了去!
“七娘子!!”他咬牙狠狠怒道,说罢一摇手中唤蛊钟,“回答我,皇家与常家之间到底有什么密辛!”
常戚戚不为所动,盘腿打坐一点儿没受胡礼的影响。她现在所有的心思全在自己身子里面。
在胡礼一摇钟的同时,体内一股莫名的气息就开始涌动起来。自己没有说话,那气息便开始膨胀起来,紧接着被自己逼出了五脏六腑的蠕动也开始疯狂躁动起来。
那些躁动像是一团突然窜出来的火苗遇到了酒水,一发不可收拾。常戚戚用尽力去让自己体内的巫力将那些虫子压住,可一次胜过一次的力量,如今几乎是顶端的力量,让常戚戚无法压抑住。
胡礼站在旁边,看着常戚戚额头冒出了一阵又一阵的汗水,看着她苍白着脸不言不语,整个人都压抑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纵然如此,她还是端坐在自己的蒲团上,没有痛苦的翻滚,也没有撕心裂肺的嚎叫。
一时之间,胡礼都有些摸不准了。这到底是发作还是没有发作。
毕竟已经是第八次了…第八次,已经是极限了。他不信这样的疼痛能让人忍住。
胡礼目不转睛地看着端坐在蒲团上的常戚戚,“某再问娘子一次,皇家跟常家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密辛?”
话音落下,回答他的不是常戚戚的应答,而是她的晕倒。
看着常戚戚突然晕倒过去,胡礼先是一愣,然后上前去探看,“七娘子?”
糜蛊痛得人生不如死,但不会让人痛昏过去。昏过去了,那些疼痛还有什么意义。
“七娘子?”胡礼又唤了一声,常戚戚依旧躺在地
上,面色苍白无生气。胡礼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他绷着脸看了眼敞开的屋外,叫田七进来看看?
他又怕田七抢过唤蛊钟摇了那最后一次。那个神经病,谁说得准呢。
又连着唤了好几声都没人应声,看着昏迷不醒的常戚戚,胡礼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他走到了屏风前,弯身恭敬地做礼,“主子,七娘子晕过去了。”
屏风里面没有人应答。
“这已经是第八次了,最后一次…”胡礼欲言又止,看了眼屏风,“可还要等娘子醒过来再问吗?”
屏风里头仍然没有人回应他。屋子之中只剩一片静寂。
“主子?”胡礼又唤了一声。
仍然没有人说话。
忽而想起了什么,胡礼直起了身子匆匆越过了屏风,就看到里头的人已经不知何时晕倒过去了,面前还吐着一滩血。
“主子!”胡礼惊呼!上前直接打横抱起了黑袍人
就往外而去。
而与此同时,在屋子中晕倒的常戚戚,在胡礼抱起黑袍人的时候,身子一动,嘴里也跟着吐出了一口血。而后又继续晕了过去。
若是常戚戚醒着,便能看到方才她吐出的那一口血里,有许许多多莹白的虫子蠕动着,低声嘶鸣着。只是一旦离了她的身子没有寄生,蠕动不过须臾,就僵死过去了。
然后慢慢融进了那一滩血中,不见踪迹。
田七坐在床边,把着他的脉搏。黑袍斗篷之下,是黑色的面纱,从左耳后绕到了右耳后,让人看不清他的整张脸。
唯一露出的眸子也是紧闭着的,只有那长长的睫毛如破茧方出的秋蝉薄翼。
“糟了…”田七神色凝重极了。他探着黑袍人的脉搏。
“怎么?”胡礼在一旁面色慌张。田七的医术胡礼心知肚明,让他说出糟了二字,光是听着人就慌了。
“主子体内的糜蛊母蛊…好像死了。”田七说道,
赶紧换了一只手继续把脉。“我竟探不到那母蛊了!”
“死了?!”胡礼感觉自己有点站不稳,“怎么会死掉?那主子…主子岂不是…”
糜蛊称作万蛊之王。并不是它的蛊毒有多厉害。比起僵尸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