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那大汉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胡礼。
胡礼站起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常戚戚,“在取你精血前,还有几句话想要问问娘子。”
自那大汉停下了动作时,常戚戚的目光就黯淡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事,眼眸就像是天际陨落的一颗星辰,从璀璨到骤然无光。
常戚戚没说话,只是抬眼看向了胡礼。面色晦暗难明。
“你们常家,究竟是何背景?”胡礼问道,目光咄咄逼人,“还有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常戚戚闻言,“噗嗤”一声笑起来。
笑得花枝乱颤,前俯后仰。
末了,她起了身子,擦了擦自己眼角笑出来的泪,“真是好笑。你们不知道常家是什么背景也不知我是什么人,却知道什么是精血。”
“怪哉怪哉。”常戚戚说道,语气奇怪。
那胡礼面上依旧沉着,没有因为常戚戚的话察觉有什么不妥。他只想着自己想要询问的。“所以常家的背景究竟是什么?”
“我说了你就能放我走了?”常戚戚偏着头睨着那胡礼。虽然自己位置低矮,气势却不输分毫。眼中毫无惧意。
“那要看娘子说什么了。”胡礼道,背起了手。
“那我若是不说呢?”常戚戚又问,靠起了藤椅,悠闲地闭上了眼睛。
胡礼说:“那就怪不得某心狠手辣伤了娘子了。”
“怎么个心狠手辣法?”常戚戚问,依旧闭着眼睛,看起来闲适得很:“会要了我的命吗?”
胡礼转着自己大拇指上带着的湖玉扳指,“这个,就难说了。”
胡礼言罢,片刻之后又接道:“所以说娘子,还是配合着些的好。”
“配合?”常戚戚睁开眼,看着胡礼忽而横眉道:
“我配合你娘的卵!吃屎去吧你。”说着扬手拿起桌上的茶盏就砸了过去!
胡礼脸黑了下来,在茶盏过来的时候闪身避开。常戚戚又立即抓起桌上的水壶砸了过去。胡礼再偏身,又躲过。只是那茶壶砸到了他身后的房柱上,“砰”的一声砸的粉碎,溅了胡礼一脸的水。
胡礼彻底冷下了脸。目光沉沉地看向常戚戚,“七娘子果然是大胆得很。”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那是自然。”常戚戚无所畏惧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着胡礼逼近,“长安城还没有老子不敢做的事。”
说着她走进了胡礼,近在咫尺,目光迎视着他沉郁地目光,“干嘛瞪老子,眼珠子给你挖出来信不信?”
话音一落,旁边蓦然横出一把长剑。剑锋尖利,寒光尽现。
常戚戚偏头,看着旁边执着长剑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大汉。
“怎么,想要杀我?”常戚戚话音落下,在所有人都来不及的反应的时候忽而迎着那锋利的剑刃一步跨了出去。
如果可以,她希望重生遇见他们之前,这样自己可以准备一下然后带人抓住他们。
一个个捆着扒光了游街!
算了,还是在进山林之前转头走罢。懒得抓了。
若是抓了,问出自己不想听的结果,徒增烦恼。
他想杀她又不是一两日的事了。
大汉和胡礼都万没想到常戚戚会自己伸着脖子迎向剑尖。惊得甚至来不及立时收回剑。等回应过来的时候,常戚戚的脖子已经划破了。
“七娘子!”胡礼一惊,上前去探看常戚戚的伤势。
刚刚靠近,常戚戚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眼,手就伸向了一旁的剑刃,抓过就向着胡礼的心口刺了过去。
幸而那大汉反应够快,剑刃刚进一寸他就发现了,将剑抽了回来。
方才常戚戚是用手抓剑刃的,这一抽,直接将她的手掌拉得翻开了肉,几近见骨。
常戚戚疼得尖叫一声。然后蹲下了身子,抱着汩汩流血的手,疼得脑门流出了血。
“叫田七过来。”胡礼转头吩咐道,那大汉应声,转身跑了出去。待大汉跑了出去,胡礼垂眉,看着地上蹲着疼得死去活来的常戚戚,嘴角一勾,带着不屑,“娘子何必呢。”
常戚戚深吸一口气,压着手上的疼意。站起了身子,微微仰头看着胡礼,“若是方才能杀了你,就够了。”
杀了他,然后激怒旁人再杀了自己。最好。
“正如娘子所说,有些人,总是以为自己非同寻常。但其实就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娘子也总以为自己不同于常人不是么。”胡礼说道,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锦缎的帕子,伸手准备给常戚戚包扎。
“滚开,别碰我。”常戚戚一扬手,打落了胡礼手中的帕子。帕子在空中荡了几下,缓缓落在了地上。
胡礼看着常戚戚面色冷漠,手里被划开的手掌往外不停滴着血。
不是滴,是流。流了一摊。脖子上也不停地渗着血。只有她面上不甚在意的样子。除了脸色苍白再看不到其他的情绪。
想起主子说的话,打探她的身世之外,她的血,能活死人,肉白骨。
那这一滩的血…能活多少人呐。
看着常戚戚滴血的手,胡礼的心里也在滴血。
常戚戚却没有看着滴着血的手。她的目光落在那张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