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瞧，奴婢这个包得好看不？”三千捧着自己包好的圆子给常戚戚看，上头有甜花汁点的兔子眼睛。
常戚戚端坐在一旁，看着窗外。外头飘起了小雪。
又下雪了。
听到三千的话，常戚戚收回目光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圆子上，点了点头，“好看。”说完，她又回过头继续看向了窗外。
窗外正对着的那堵被她砌高了许多的墙。
墙的另一边，就是另一家人。
三千看着兴致缺缺的自家娘子，情绪也低迷下来。她转头看了眼惜月，惜月手里包着圆子目光也是没有离开过常戚戚。
三千叹了一口气，“娘子如今怎么了？觉着变了好
多。”
惜月低下头，收回了目光。
“也不是变了，是长大了。”她说，挑着馅儿放进圆子里，继续包了起来。
是么？
长大了？三千看了眼常戚戚的背影，比往日沉静许多。看起来是好像长大了不少。
“可是就这么些日子就能长大了？”三千不信。这才多少日子呀，娘子就从那跳脱的性子变成如今这样了？三千觉得不是，她觉得娘子就是受了伤。
受了情伤！
都怪那魏清浅。三千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人长大有时候不是时间长短来决定的。”惜月一边包着圆子一边压着声音跟三千说着：“有的人一瞬间就长大了，有的人么，一辈子到死也长不大。”
惜月说着，忍不住又抬眼看了眼常戚戚的背影。其
实娘子若没有其他的身份，光是鄂国公府这份宠爱就能让她一辈子长不大。
也不是长不大，而是不用长大。
可是话说回来，若没有其他的身份，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宠着了。
……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大年卅日的时候，家中人一块儿吃了团年饭。午时吃过饭常戚戚收到了白静儿送来的帖子。
每年大年三十的时候，街坊里关系好的几个姐妹和兄长都会聚到一起吃个饭。今年说是要烤猪。白柳找人去买了两条乳猪崽，说是晚上在府上起篝火烤乳猪，一起过一个不一样的年。
每年的人都差不多，今年也不例外。
常戚戚坐在自己屋子里，才吃完团年饭的她对于乳猪并没有太多馋意。她看着手里的帖子。
“回了。”她说，把帖子扔在了一旁的案上。
“是。”三千欢快地应声，她也希望娘子不去。那魏家世子过年回来的，今晚要是不出意外肯定会去的。娘子不去正好。
说完，常戚戚看着自己手里的书。这书是兵书。
她不耐看那些枯燥无味各种道理的书籍，也看不进去话本子，于是挑着兵书看得最多。丢开了帖子，目光再一次落在书上。
翻着的那一页上面是箭弩的制造和使用。
突然想到自己一直想做却一直没有去做的事——学射箭。
夏苗时卿安为了她被射伤的时候，自己就准备学来着。一推推到如今都还没有上手。
常戚戚不由觉得日子实在有些快，似乎也就晃眼的瞬息，转眼就从夏日到了冬末，即将春节。她似乎手里还残留着他肌肤的温度。
夏日到冬日不过转瞬，那春日到秋日又能有多久呢。不过也是转瞬罢了。
常戚戚想到被射成筛子的白柳，想到摔死的自己。握着书的手不由攥紧。
不需要学得多厉害，但有个伴身的功夫总是好的。她不能总是靠着旁边人的护佑。
大半年的日子，大概能学好罢？
“大郎在作何？”常戚戚问。
站在常戚戚身后的三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常戚戚唤的大郎是谁。惜月立时就明白了，在常戚戚话音落下之后，直接接话道：“回娘子，大公子在自己院子里。”
常臻在自己屋子里也收到了白柳送来的帖子。临近年关，这几日他休沐不用去军营的。跟以往每一年一样，收到了帖子就应下了，此刻正在屋子里准备着晚上带去的酒。
就见常戚戚从外头走了进来。
“姑姑怎么过来了？”常臻说道，看了眼常戚戚的身后。门外小雪纷纷，看起来不大。常臻收回了目光。
“你军营里头最近忙不？”常戚戚问，挑了个位置坐下。
“怎么了？”常臻问。
“我想学箭。”常戚戚说道。
常臻抬头，看向常戚戚，带着奇怪，“好好儿的学箭作何？”他隐约记得，之前姑姑似乎也有提到过学箭的话。不过自己没放在心上。
如今怎么又提起了。
“学箭？”常臻还是认真地想了想，才摇头，“我怕是没有时间。年一过我就得练兵了。漠北那边年关闹了几次兵乱。”
常戚戚皱眉，“你没时间你身边总有时间罢？派个
会箭的人来教我也行。”
“我身边有点儿本事的届时都得跟我一起行军，不跟去的技术又一般般。”常臻说道，转念一想，“你找我莫如去找清浅。他虽是文官，骑射都是不错的。”
常臻不知道常戚戚跟魏清浅这些日子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