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常翰，“阿爹你何故这样问？”
常翰张嘴，又被常戚戚打断话，“你别说其他的，先回答我的话。不然别想从我嘴里知道其他的了。”
常翰也跟着翻了个白眼，不愧是亲父女。
“是郑国公，前些日子来了我府里一趟。”常翰说道。
“他遣人来找你说亲事了？”常戚戚直截了当地问道。旁的女儿提起自己的寝室总是掩面娇羞或是闭口不谈的，常戚戚脸上一点儿娇羞没有。谈起自己的亲事，她自然是要上心的。
常翰似乎也不觉得常戚戚这样直截了当有什么不对。闻声便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对啊，郑国公亲自来的。就在你发烧烧得死去活来的时候。”
“魏家阿翁亲自来？”常戚戚更意外了，若是派人来探个口风，还能想得通。甚至让魏清浅的阿娘亲自来她都不觉得奇怪。一个国公爷为了件八字没一撇的事情亲自来，就耐人寻味了。
常戚戚蹙眉好一会儿，没想出个大概。
“对啊，他亲自来的。也看得出来还是很重视的。”常翰说着，也不看常戚戚了，背着手走在前头，悠悠说道，“我瞧着你跟魏家那孩子还不错，又是人家亲自登门来递了话。且魏家就在咱们对门。若是以后有个什么事儿，家里也好照应你的。最最最重要的！”
魏玄成回了头，转头看着常戚戚，“以上这些都是附加的！最重要的，是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且魏清浅那孩子值得托付。”
“他是挺值得托付的。”常戚戚应声，魏清浅这人性子很好，品行也端正。的确值得女子托付，至于其
他，常戚戚不置可否。
“所以，你是个什么意思？”常翰看着常戚戚问道。他得要个准话才行。千好万好若是七七不喜欢，那肯定是不行的。
常戚戚没有说话，她走在伞下，微微偏头，看着旁边湖里的菡萏。这样的季节，菡萏早已凋零。萧条又死气沉沉。融入那一滩湖水之中，毫无生气。
但其实往前，每一个夏日，这些菡萏都会从淤泥之中拔根而起，然后慎重地绽放在阳光下。她们也曾张扬的美丽过。
只是如今，恰巧遇到了个不属于她的时节。
人何尝不是呢，若是误入了不属于自己的环境，就会如这满塘的菡萏。
“阿爹，若是往后我与魏清浅在一起，他对你不好，甚至不孝敬你，你待如何？”
常翰没想到常戚戚会突然问这个话，跳跃的太大，
让他思衬了一番，才回道，“还能如何，不喜我我就少见他几面就是了。”
“若是他对你不好呢？”常戚戚又问。
“好不好又如何，他又不是跟老子一起生活。”常翰说道，一想到魏清浅以后对自己不好，嘴上说着无所谓，心里还是有些不爽的。“我有我的家，你们成家就是你们自个儿的。对我好的人多着，不差他一个。孝心他要敬是应该，若是不敬，那老子少看他点儿就行。唯有一个，对你得好。”
“这是重点。”说着，常翰又补充了一句，似乎怕常戚戚听不明白似的。“对谁不好都可以，唯独你，他不能对你不好。可明白？”
常戚戚听着常翰的话，面上浮起笑意。真真切切的笑意。
要说世间的父母，她觉得没有人比她的父母更好的了。一个为了她宁愿舍弃自己的生命，一个宠得她无
法无天，捅破了天儿他都能兜着。
常戚戚心里酸涩又温暖。身子忍不住就靠近了常翰，抱着他的手臂蹭了蹭，“阿爹你真好。”
常翰板正的脸上带起笑意，嘴上却强硬着，“知道你爹好就行。以后他若是对我不好，你可对我好点儿。”
说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罢了罢了，我不需要你对我好，你对你自个儿好就行了。先有心思爱自己，再有力气爱别人。这话是你阿娘给我说的。”
“阿娘…”常戚戚又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了自己阿娘。还是从她爹嘴里听到的。往前她可是想都没想过，自己来问起阿爹都不会提及半分的人。如今竟然自己主动提起来。
“阿爹很爱阿娘吗？”常戚戚抱着常翰的手膀子不放开，一边讨喜地摇着一边询问道。她的目光落在常翰的面容上。
看着他日渐苍老的面容在提起她阿娘的那一刻柔和万分，一时间变得缥缈的目光随着冬风穿过了庭院，飘远。
飘得很远，似乎及天边，及她阿娘的身边。
“那是自然。她可是我这一生最爱的女子。”常翰说道，面色是连常戚戚自己都没有见过的温柔。
“那我呢？”常戚戚打趣道，“阿爹是爱我多还是爱我娘多？”她一边问一边摇着常翰的胳膊。
“这还用问？”常翰盯着常戚戚像是盯着傻子一般，“那当然是你娘了！”
常戚戚无奈又好笑地冲着常翰“咦~~~”了一声，尾音几转，带满了嫌弃，“阿爹可真不害臊！”
“这有什么害臊的。与心仪的人互相珍爱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儿么。”常翰一点儿也不扭捏，说得自然极了。只是在自己亲闺女面前说起这些，老脸还是有点儿红的。
“所以阿娘也很爱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