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沉默着吃完了饭。三千忽而想起了甚,“对了,娘子,奴婢方才从郑国公离去的时候,听郑国公那小厮朝月说甚世子留了个东西。”
常戚戚正接过帕子擦着嘴,转头看向三千,“什么东西?”
三千摇头,“那会儿奴婢听到魏世子走了就气得很,一口气跑回来了。朝月在后头具体说了甚奴婢也没听清。”三千说罢,吐了吐舌头,小心地看着常戚戚。
方才她是真的气很了的,听到人就这么走了,一心想着回来给娘子告状!
压根儿没去听后头朝月说了什么话,现在忽而想起,好像说的是…世子爷给七娘子留了…留了什么呢?
那会儿他跑远了,没听清。
“可要奴婢再去问问?“三千问道,看着已经擦完手捏着帕子思衬着不动的常戚戚,问道。
常戚戚不置可否,没有说话。
就在三千还准备开口问的时候,常戚戚蓦然站起了身子,将手里捏着的帕子一甩,“我自个儿去瞧瞧!”她说罢,绕过摆满了饭菜的桌案就向着屋外跑去。
这个点儿天色早就已经黑了。初冬白日都阴云遍布的,晚上自然也看不到星月,路上一点儿光没有。出了院子之后没了灯笼,就连外头的路都看不清的。
只是家里的路常戚戚哪儿用得着灯笼呢,闭着眼睛都能轻车熟路地走过。
三千和惜月自是不放心的,从檐下摘了个灯笼就提着急急地赶过去了。
提着裙子一路飞奔到了鄂国公府门前,常戚戚才停下了脚步。她缓缓走上了阶梯之上,然后看着点满了六角灯的坊间。
目光一转,就看向了紧闭着府门的郑国公府上。
就在斜对门不远处。此时府门外挂着两个大灯笼,细绢丝织就的纱布透着莹亮的光,在这黑夜之中将郑国公府门前的阶梯照亮。
回头的三千和惜月跟了上了,惜月还好,面不红心不跳的,三千可是累得直喘气。
她手里提着灯笼,将灯笼往惜月手里一塞,然后走到常戚戚面前,喘着粗气问道,“娘子不去了?”
常戚戚站在府门口,看着斜对门,踟蹰不前。
“要不,奴婢去替娘子问罢?”三千看着常戚戚踟蹰的模样,说道。只要娘子觉得为难的事儿,她都可以去做的。
“不用。”常戚戚本来还在犹疑,但听完了三千的疑问,就像是被激励了一般,直接迈开了步子向着郑国公府里头跑去。
三千那小丫头都不怕的事儿,她作何要怕?
郑国公的大门早就已经关了。其实他们这样的人家,若不是什么大事儿或者大人物,平日里的大门儿都是关着的。
他们这些人要走也是走的侧门。地位普通一些的就走的是偏门,若是身份低下的,那走的就是小门或是后门。
常戚戚平日里都是按着侧门儿走的,方便。只是就连侧门都是紧闭的。
她没有犹疑,直接上前就叩响了郑国公府的侧门。门房听到这大半夜的叩门声很是不爽,离开了火盆拢着袖子走出来,打开门上的小窗一瞧,目光触及常戚戚,立时一亮。
“哎哟七娘子呀!”门房说着,赶紧打开了门,拢在袖子的手也抽了出来,看着常戚戚笑盈盈地道,“七娘子这晚了怎么还过来?可是有甚事儿?”
“我听说魏清浅走得时候给我留了东西,你可晓得?”常戚戚开门见山地问道。有些事儿只是第一步难踏出,但一旦踏出后面就简单多了。
门房听到常戚戚的话,茫然地摇了摇头,“这个…这个小的也不知。”他一个门房,一不是世子爷身边的随从,二不是后院的奴婢,哪儿能知道世子给她留了个什么。
“不知?那我丫鬟说方才朝月说魏清浅走前留下了东西给我?”常戚戚问得毫不含糊,她看着那门房,
说罢直接道,“朝月呢,在哪儿?把他给我叫过来。”
朝月是郑国公身边的一等奴婢,三千自然知道。娘子方才还是犹犹豫豫,如今就这样说话了。三千放下了心。
这样看起来,以前的娘子似乎又回来了。
至少嚣张的样子是回来了一半。
门房听到常戚戚的话,有些为难,“这…朝月是老爷身边的贴身小厮,怕是不方便直接就这样给娘子招过来罢?”
“他一个奴婢,不让他过来,难不成让我去找他么。”常戚戚不耐地开口,“快点儿,我就在这儿等着他。”
常戚戚这样的性子,加上之前国公爷的嘱咐,门房哪里敢在她面前造次,立时就应了声,“是,奴婢这就去瞧瞧!”
他说着,转身就跑进了府里头。
郑国公府不小,可以不至于大到来回多久的时辰。
加之门房又是跑进跑出的,自也耽搁不了多久的时间。
常戚戚没过了一会儿,就看到门房回来了。他跑得很急,后头还跟着个不明就里的朝月。
常戚戚靠在郑国公府门外的柱子上,抱着膀子。她出来的时候没有来得及披大氅,这会儿夜里风冷得紧,直刺骨骼。没多大会儿时间,就已经冷得她牙齿都开始打颤了。
惜月将手里提着的灯笼靠近常戚戚,似乎这样她就能感觉到点儿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