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毛头小子能晓得什么?都是道听途说来的,真假几分都不晓得勒。”那老头子说着,将碎银子往自己的兜里揣去。
他口中的毛头小子,便是那几个汉子。方才魏玄成和他们一道儿,老头坐在树下是都看在眼的了。
魏玄成听得眼睛一亮,“莫非老人家知道其中玄机?”
“玄机说不上。”老头说着,拿出嘴里叼着的烟,呼了一口气,满是烟雾。
“当年前朝末帝去烧山的时候,我正是垂髫小儿,最是皮的年纪,跟着后头悄悄去了的。”
魏玄成一愣,“敢问老人家今年高龄?”末帝烧山的时候,前隋还未亡。
当今天子和高祖一起打得天下,算来若是过了七十岁,烧山的时候的确能见到。
“八十又三啦!”老人家说着,脸上浮起骄傲之色。每次被人问年纪,少不得被人一通夸。
日常捧一波之后,魏玄成又问起了巫国的事。
“那这样说来,老人家是见到了巫国的了?”魏玄成问。
“谁也没见到。”老头子说道,然后看着那远山,“所以一怒之下末帝烧了山。我逃得早,跑了。”
“那那时候什么都没见到?”魏玄成问,他愈发觉得这巫国的存在是无稽之谈了。
魏玄成问完之后,好一会儿才听到老头子幽幽道,“说是什么都没见到吧,也不对。”
魏玄成看着老头子,目光是带着猎奇的认真。
“烧山之前我上去看过。那四处环绕的青山之中,明明一潭湖水。静得耶…翡翠似的一潭湖。”
等我回来之后,这里全变了样。死的死,逃的逃,以前的人都没了。后来一次我上山去挖草,
发现那山底下,竟不是那坛湖水了。你猜是什么?”
他哪儿能知道呢!但说故事最重要的是配合。
“不知。是什么?!”魏玄成将自己的惊讶控制得刚刚好。
“成了一片槐树岭。”老头子说道,啧啧了两声,“那湖泊,竟然变成了一片槐树岭。”
听过丘陵变湖泊听过,湖泊朝夕之后变成山岭的,却闻所未闻。
“老人家去那槐树岭看过没?”魏玄成问。
“谁敢去呀。”老头字又磕了磕旱烟,磕得一地的烟灰。“我可不嫌命长!”
“不嫌命长?”魏玄成不解地问道。
“进去的,就没出来过。”老头子对着那远山抬了抬下巴。
“一个也没有出来?”魏玄成不禁追问。
老头摇摇头,“一个没出来。要是遇到了说自己去过的,那都是胡扯。”
魏玄成不置可否,看着那远山,更是好奇了。
他时时刻刻都记得自己该做的事。
“听说那里的头的人只要想,就能不老不死?”魏玄成开口问道。
“不老不死?”那老头子说了道,然后笑了声,“谁知道呢?”
话音落下之后,没人再说话。只要风吹过稻田的声音。
魏玄成转头看了眼自己的小厮。小厮又低身,递了块儿碎银子过去。
老头子接过,塞进了自己兜里头。
然后沉吟了片刻,继续开口道,“其实我说的也做不得准,许多也是掺和着别人的话来听得。”
“我说出来,信不信由你自个儿。”
“老人家你讲。”魏玄成道,微微倾着身子听着他的话。模样很是认真。
听众如此,讲的人自然会更有兴头。
“听说那巫国只有一个城镇那么大。立为国,是其中之人非天下君王所管辖。即使就那么点儿地方,也是游于世俗之外的。世俗之外,那就非世俗中人。不归诸国,便自立为国。”
“那旁边的其他国家会容得下这个法外之地的存在?”魏玄成问道,带着不解。
他居于京都,巫国这样的事情闻所未闻。或许是所处的地图面积实在太小,又或者是旁人从不曾提及。总是以他的身份地位,都从未听过这些传言。
天下诸国的地志上,也没有所谓的巫国存在。
到陇南道来,是他第一次听说巫国的存在。
甚是新奇。
“容不得?”老头子吸了口旱烟,“容不得就得灭。”
魏玄成皱眉,“这么玄乎?不至于罢。”这如何可能!不说其他地界的国家,就是毗邻那所谓巫国的大唐,也军事经济是如何强大?
不消说其他地方的驻军,就是陇南道这一处的驻军就能将那几座山踏平了去。
还容不得就灭?用什么灭?
用嘴灭么。
“我晓得你在想什么。”那老头子抽完最后一口旱烟,磕完烟杆,绑在自己腰间的烟袋上头。
“人家灭你可不是军队,是巫。”老头子道。
“巫?”魏玄成开口道,有些不在意,“南疆不也是以巫立国的么,还不是被灭了。”
秋初还未起大水之前,明成帝派了人攻下了南疆。由头便是他们掳走了皇子和国公府的姑娘。
“那哪儿能一样?”老头子想也不想就否定道。
“那不然哪里不同?都是巫。”魏玄成开口。
老头子想了想,摇头,“你要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