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戚戚目光从卿安手里头拉着的那匹马上溜过,摇头道,“多谢晋王美意,不过男女授受不清,还请晋王自重。”
这话卿安以往对常戚戚说了多少次,现在她便回了他多少次。卿安也习惯了,至少能做到面色不变,“昨儿回来,全长安城都知道了我跟你有一腿,还谈什么自重?”
“谁跟你有一腿!”常戚戚一听炸毛了,推开身前的三千和惜月急道:“我可是清白的!”
卿安看着常戚戚甚是急切地推卸,吸了口气平复下自己又开始波动的心态,跟这个孽障说话不能太容易动气,不然总有一天会被活活给气死。
“我告诉你,卿安你可别瞎说,毁人姑娘清白是要杀千刀知不知道?”常戚戚生气道。
卿安又吸了口气,看向常戚戚,“不是我说的,全京城都这样说。”
“谁说?我剪了她的舌头!”常戚戚忿忿。说完她又小声嘀咕道:“谁都可以用来污蔑我,怎么就偏偏挑了你呢?”
太不长眼睛的东西了,污人清白也不会挑个好东西。
总有一腔好气魄又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要太容易动气
的卿安还是黑起了脸。
常戚戚赶紧将推开的三千和惜月拉了回来,并拢两人在身前挡住,“你还有没事儿,没事儿我走了。”她时候真的不想跟这卿安呆一处。
让她浑身都觉得危险。
“常戚戚,你给我站住!”卿安说着又发觉自己语气不甚好,于是停下话吸了口气,认真地看着常戚戚,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没怎么啊。”常戚戚立时摇头。
“没怎么你还,还”卿安说着卡了壳。他不是常戚戚,逾越礼数的张口就能说出来。
“还什么?”常戚戚眨眨眼,好奇地看向卿安。
看着常戚戚那双澄澈有带着深深抗拒的眸子,卿安硬着头皮将那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还离我那么远?”
我又不会吃了你。”他加了一句。
他当然不会吃她,不过是要她小命而已。
常戚戚更是奇怪地看向卿安,“可是…我为什么要离王爷近呢?”她看着卿安,眨了眨眼睛,灵动的眸子里是坦然的疑惑,“王爷自己也说过,男女有别的。”
卿安看着装傻充愣的常戚戚,“你是真不知我意思还是假不知?”
“真不知。”卿安话音一落常戚戚就麻利地说道,
“王爷到底想要说什么?”
卿安向着常戚戚走了一步,嘴唇翕合之间,还未说出话,就听有人惊讶道:“咦,这巧的!”
卿安抬头,看着从大柱子后的卢国公府门里头走出来的白柳,他一手提着衣襟,轻快欢喜道:“我还说去找殿下呢,下个月初有个论辩在我家里头举办,届时风靡长安的学子和我们的同窗都会”白柳一边说着一边往阶梯下走,阶梯走到一半正说着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转头,看着方才被大柱子挡着没看到的常戚戚,笑容有些难看,“七七也在呀。”
“白柳你说下月初有个什么?论辩?”常戚戚看着白柳,笑起来,荡起浅浅的梨涡,“是在你家举办么?”
白柳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脸色难看却还是笑着,“没什么好玩儿的,论辩都是男人家的事儿,可枯燥无味了。”他说。
“我不怕枯燥。”常戚戚很是义气地说道,“只要你在,我就不会无聊。”
她昨儿回长安之后,认真想了好久好久。越想越觉得白柳肯定是骗她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白柳真的喜欢,她也要阻止。
自己就在卿安这里栽了个大跟头丢了好几次命,白柳也丢过一次命,幸而跟她一起活过来了。常戚戚想,若是白柳因为卿安死了,而自己却没有跟他一起死
,那白柳就真的玩儿完了不是。
她作为白柳从小一起长到大,甚至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好姐妹,那是决计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跳进火坑的!
而昨夜辗转反侧思来想去,能救白柳的方法,似乎没有。如果他喜欢卿安的话。
但她觉得,卿安这种烂心肺黑心肝的人也有人喜欢?常戚戚不信,白柳又不是傻子。
仔细想了想白柳为了给自己挡刀万剑穿心时的模样,鲜血染红的衣裳又浮现在她脑海里了。目光里的那种绝望,和奇怪的解脱,和看着她时的不舍,盘绕在常戚戚脑海里。
如果这都不算爱,那就太悲哀了。这不可能不是爱。
常戚戚越发笃定,白柳肯定欲擒故纵。想了一晚上,总算是想通了。
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白柳深爱着她。爱她爱得可以为她去死,但是为了不让她愧疚或是欲擒故纵种种原因,白柳选择,隐藏这份感情。
甚至不惜用卿安这么坏的男人来骗她。
“就算我在,可我也不会理你的啊。”白柳说得上头,看着常戚戚要变的脸色赶紧又接道,“我的意思是,到时候我也会参加论辩的,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大庭广众之下,我当然不好跟你私下说话。”
白柳真好,连她的名声都顾忌着。
不过她无所谓啊,常戚戚很是不在意地摆摆手,“无碍无碍,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