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戚戚正提着裙子跑着。
跑着跑着,突然身子一轻。她转头,看到把自己一把提起来的卿安的一瞬,吓得头皮都麻了一下。
“放开我!”她惊呼的同时卿安已经将人放在了自己身前,揽着人御马而行,很快到了城门前。
城门前放着拦马刺,看着策马而来的人,那些个守卫就要上前去拦下。旁边的百姓纷纷侧目,看着停在城门前的人一脸稀奇。
“城中平民不得骑马,下马过关!”城门尉上前,对着卿安厉声道。
这一个多月来,卿安一身早是脏乱不堪了,头发也凌乱不已。鬓边散开的发遮了半边脸,露出来的下巴上布满了胡渣,看起来生生老了十岁不止,很是潦倒。
卿安从腰间掏出一张令牌,那城门尉一看,张大了眼睛,下一刻就跪了下来:“卑职参见晋王殿下!”
常戚戚被卿安怀里瑟瑟发抖,担心着自己的小命。
而后城门便呼啦啦的跪着的一片人,卿安揣上令牌便越过了拦马刺,向着城中策马而去。
随着晋王和常戚戚的归来,这一日的长安城定然不会不平静了。
常家听说了常戚戚回来了,举家倾巢而出,就连门口扫阶梯的守门大爷都拿着扫帚一脸严肃地跟了来。当看到卿安骑在马上带着常戚戚回来的时候,一众人又纷纷傻了眼。
这是个什么情况?
不仅是常家,就是京中所有勋贵都得到了消息!
晋王卿安竟然带着常戚戚回来了!于是纷纷开始猜测,这消失的一个多月两人到底是去了何处!
竟然是南疆掳走的人!岂有此理!!
于是勋贵家的女儿们也都听到了消息。
什么?晋王卿安竟然带着天下第一不要脸的常家七姑娘常戚戚在外面孤男寡女独处了一个多月!
暗结珠胎了都!!!
至于是不是被南疆掳走的,她们才不关心。
这话传到常戚戚的耳朵里时她正泡在桶里头使劲儿
地搓着身上沉淀月余的污垢,听到三千的话,埋在浴桶里的头抬起,“什么,竟然说我跟卿安暗结珠胎了!”
“可不是呢!”三千年纪其实很小,今年不过才满八岁。是常戚戚在路边剪到的小乞儿。
比起惜月的高大,三千看起来就瘦弱了许多,但整个脸还是养得白白胖胖的,两个包子头顶在头顶很是可爱。此时插着腰嘟着嘴,“京中都快传遍了,说娘子你都快生了。”说着,三千走进浴桶,飞快地溜了一眼水里头的常戚戚。
她可是要上点儿心的,娘子可不能有个万一。
常戚戚看着三千肆无忌惮的目光,往自己身前一遮掩,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再看挖了你的眼睛!”
三七听得一哆嗦,赶紧往后退了两步,摸上了自己眼睛,“不是奴婢想看的,是大姑奶奶让瞧的。”
“大嫂?”常戚戚搓干净了身上,从桶子里头爬了出来,“大嫂可真是没事儿找事儿。”
“都是哪个在嚼舌根?我要剪了她的舌头。”常戚戚张着手任由惜月替她擦干净了身上,然后更了极其
正式的正服。
方才宫里来人,传召她和卿安进宫去。大概是想要问问这些日子的事儿。
鄂国公府常家和晋王府邸都在这长安城的大兴坊之中。这里头住着好几家勋贵,除了鄂国公府和晋王府,对门的两家便是郑国公府魏家和卢国公府白家。
而晋王府,更是紧挨着鄂国公府。
就各种一堵高墙。故而来传召的太监都是同一个,先去了卿安那里传了话再来这边传话。
常戚戚穿戴好,还念叨着要找那些嚼舌根的,就被鄂国公叫了过去。
虽然常戚戚还是未过双十的碧玉女儿,但鄂国公府却已是耳顺的年纪了。满头花白的头发盘在头顶,带着个武夫平日里带着的交脚幞头,穿着圆领褚色常服。见到常戚戚进来,便快步走过来,将人端着又是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全身上下都好好的吧?”这话是问跟在常戚戚后头的三千的。
三千点了点头,鄂国公常翰这才松了一口气,“到
底怎么回事儿?”他问道。
看着自家老爹一脸严肃的模样,常戚戚便将事情头头尾尾全给他讲了一遍。
听了将近半刻钟,在听闻常戚戚被人取了三滴血的时候,鄂国公忽而之间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他们取了你三滴血!!!”
常戚戚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惯着的,对于老爹那是一点儿不怕。翘着腿瘫坐在椅子上,被他老爹的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点点头,“对啊,就这里挤的三滴。”她说着,晃了晃自己被割过的手指。
鄂国公赶紧上前认真地查看了常戚戚的手指,上面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几乎看不到一点儿痕迹了。
他骇然的目光里布上了红血丝,带着怒意,咬牙道:“这些人怎么敢!”
“什么怎么敢?”常戚戚收回了自己手指,看着鄂国公。
鄂国公没说话,脸色沉沉地看着常戚戚,“他们还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常戚戚偏着脑袋想了想,摇头道:“没有了。”
鄂国公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