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老妪还是没有只将常戚戚送到蜀地，而是直接拿着也不知从哪里拿到的通关文书，进了中原将人径直送到了长安城外。
这一来一回足有一个多月的车程，反而让常戚戚很是疑惑为何去时只花了十日左右。
但疑惑归疑惑，懒如常戚戚这般是不可能去细细深究到底是个什么缘故的。她只晓得这老婆婆实在是太好了，竟然愿意花一个多月的时间将她直接送到长安，她甚至都不用担心到底要怎么去跟蜀地的官员请求了。
更不用担心一直跟在马车后头，时时刻刻盯着自己想要杀死她的卿安了。
下马车吃个饭，盛个水，那一直跟在马车后的卿安也会瞬也不瞬地盯着她。让常戚戚很是心悸。有了前车之鉴，她看到卿安心里头就发毛。
常戚戚很多次求老婆婆加快马车速度，偏生这卿安
也不知道是哪里寻来了一匹汗血宝马，不近不远地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怎么也甩不脱。
时间长了，见卿安到底没把她给怎么找，于是也就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头。不过除了必要时候她还是不会下马车的，呆在这老婆婆身边最安全了。
于是一路上，常戚戚都以各种名义赖在那老妪身边尽量不离开半步，左一个“婆婆你真好”，右一个“婆婆我真喜欢你”，硬是撒娇撒得为所欲为！那老妪一路上都没说过几句话，但常戚戚莫名的就是不怕了，将这老妪夸了一万遍不止，心里头更是认定了人家就是好人！
于是更是心安理得的在人家车上住了下来。
那老妪虽然话不多，但终究是让常戚戚哄得甚是愉悦的模样。甚至有时候在经过的街边村落还下车专程给常戚戚挑了换洗的物什。
常戚戚也越来越不见外了，换个衣裳都要在车里头。甚少说话的老妪好几次出声制止却被常戚戚一脸无所谓的怼了回去。
“这有什么呀，婆婆你是女的我也是女的，又没有别。”她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脱着外衣。
老妪沉默片刻，看着常戚戚真不似说笑，脱得动作之麻利，转眼就只剩下一个肚兜了。他立马转过头看向另一边黑漆漆的车壁，年迈的声音带着生硬，“你…常常在外人面前这般么？”
“什么外人，婆婆你可不是外人。”常戚戚将肚兜脱下来往身后一甩，正正巧，落在了老妪膝盖上，“你可是这天底下除了我阿娘和嫂嫂外，对我最好的女人了！”她说，伸着手换着新肚兜，手背过去却又怎么都够不到。
“你怎么会有阿娘？”老妪惊问，转头的时候正巧看到光着脊背的常戚戚，立马又转过了头。
“当然有阿娘！谁会没有阿娘呢。只是很早就死了。”她无所谓地说着，干脆身子一挪直接背对着蹲到了老妪面前，“婆婆，你帮我系一下这个带子，我手反不过去，系不上。”
车里头倏忽之间诡异的沉默起来。常戚戚丝毫不觉
，等了半天没有动静，直接转了头看向带着斗篷的老妪。老妪坐定，也不知是在想其他什么事儿还是睡着了，毕竟带着斗篷常戚戚也看不清里头是个什么模样。
见他不为所动，常戚戚出声唤道：“婆婆？”
定住的斗篷动了动，而后老妪伸出了修长的手，缓缓地，拉起了常戚戚肚兜的带子。若是常戚戚认真看的话，会发现这双手竟然微微颤抖着。
常戚戚也的确认真看着，一脸深思加疑惑。
老妪手里的动作更慢了，在常戚戚深思的目光中，那双手竭力的，想要平复。
颤抖着的手终于在缓慢的动作中平静下来。
但常戚戚却是没上心那微微的颤抖，而是直接抬头看向老妪，“婆婆，你到底多少岁啊？”
她看到了那双手，实在是嫩得可以掐出水来。比她见过所有的女子的手都要好看。且那指节修长，比一般女子的指节都要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的圆润好看。
这一双手，她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老太婆的。
只是那一晚那老太婆的样子过于深刻了，所以这一路上都叫着人家婆婆。只是这双手让常戚戚很是自我怀疑，面前这个老妪，被斗篷裹挟的身子到底多少岁？
“多少岁？”老妪问道，声音一如既往的沙哑，“足有七八个你了。”
其实除了这一双手，这婆婆的所有都跟那日她在竹楼上见到的相差无二。
嘶哑的声音，佝偻的身子，黑黑的大斗篷，诡异的身形。
他许久，都没有绑好了常戚戚的肚兜带子，倒是越绑越乱。
“七八个我？那岂不是都一百多岁了？”常戚戚说着惊呼起来，“你也活太长了吧！”
“所以别人都说我是老妖怪。”老妪说道，扯着常戚戚的带子很是纠结。
这一百多岁了，的确有点儿像老妖怪了。常戚戚心
里头腹诽。
“你也觉得我是老妖怪吗？”老妪似乎能听到常戚戚的心声。
常戚戚默然片刻，而后认真地开口道：“我也想当老妖怪。”
老妪先是一顿，然后将手里的带子扯了扯，没说话。
常戚戚等了好一会儿，这身后的肚兜带子半天没绑上，转头去看，发现那带子直接打成了死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