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舫之中坐着好些个士子,其中白柳站在里头摇头晃脑地吟诗作对,而卿安则倚靠在船舫,目光穿过一湖的波光,静静地看着她。
一切都是那么娴静,一切又都是那么自然。
好似这才是正常发生的剧情,倘若这才是正常剧情,那方才她…
“娘子,到底去不去啊?”旁边的惜月又问,抬着手轻轻推了推常戚戚,鼓励道:“要去我就去租船了。”
被惜月这一推,常戚戚猛地咳嗽起来,越咳嗽越是难受,直到最后一口咳出了好些水,带着咸咸的腥味儿,让常戚戚呛得半死。
丫鬟三千在一旁不停地拍着常戚戚的脊背:“娘子,你走前到底喝了多少水?”
常戚戚没说话,咳得昏天地暗好不容易穿过了气,抬着袖子擦了擦嘴角,看向已经离岸足有十丈的船舫。
心里头认真地回忆起来。
自己有多少次这样了?这一次掉河淹死,还有上一次摔死,还有上上一次吃桃子被核噎死,还有上上上一次去春风楼泡男倌儿被从天而降的花盆砸死…
每一次,明明死了,突然醒来,又回到了死前某个
时间点,然后穿着当时的衣服做着当时正在做的事,连身边都是当时一起的人。
常戚戚从来没有认真去想过,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比如现在,她也不准备细想。她才懒得想,管他娘的,反正没死就行。
“娘子,到底还去不去了?”惜月看着越来越远的船舫,替自己娘子着急问道。
即使死了很多次又活了过来,但她常戚戚一直都很珍惜自己的小命。万一哪一次死了就活不过来了呢?
“去你个大头鬼!”常戚戚说道,提着披帛转身就走。
去?去干嘛?送死啊。明知道若是去了就会失足掉下船被淹死,那为什么还要去?
她常戚戚又不傻。
自游湖之后,卿安身边的小厮便换了。不过常戚戚压根没注意,毕竟现在对卿安是丝毫不关心。
虽然不关心,但好歹前世,不对,前前世,是关心了好几年。今儿个是卿安生辰的事儿她还是记得的。
被白柳拉出来陪着逛街买生辰礼。说是给卿安买生辰礼,但常戚戚非常怀疑这是白柳为了跟自己约会的借口。
于是挑得随意极了,在路过一家裁缝店的时候随手点了个缀了白玉的腰带。然后转头看向白柳,靠着墙壁抱着膀子,一脸纨绔二世祖模样:“小白,你喜欢
什么?我送你。”
“不用不用。”白柳打包好那腰带,匆匆转头离去。留下常戚戚站在店门口一脸茫然。
卿安生辰当天,看到白柳进门的时候,目光亮了亮,习惯性地看向他的身后。空空如也,那亮着的目光便黯淡了下去。
白柳将卿安的目光尽收眼底,心中微微作痛,却依旧强颜欢笑道:“生辰快乐。”
卿安接过,随手一放,语气淡淡:“多谢。”
“这礼物,是七七挑的。”白柳扯了扯嘴角,说道。
卿安顿了顿,转头看着那礼物,沉默片刻,而后拆开,拿着腰带在身上比了又比:“嗯,我很喜欢。”他道。嘴角忍不住地微微挑起。
常戚戚这个人,不仅喜欢撩人,撩完就跑。最让人生气的是,你问她撩过多少人,她压根不知道,你问她撩过谁。近的记得几个,以前的,一个不记得。
以至于偶尔有美少年站在她面前述说旧情时,她总是一脸茫然地问一句:“请问兄台是何人?”
而卿安便是其中一个。只不过她忘得太干净,以至于第二次再喜欢上人家的时候,压根不记得自己曾经也对这个男人动过手脚。
不过现在常戚戚为了白柳决定痛改前非,要做一个贤良淑德一心一意的女子。
所以在白柳生辰这日,也就是卿安生辰的第二日,细细打扮了一番。双环望仙髻上插着青黄相间的鬓唇。鬓唇上的珠翠流苏轻轻摇晃。点了绛唇,贴了额钿,抹了胭脂,画了黛眉,点了面靥,描了艳丽的梅花妆。看着铜镜吧唧吧唧两瓣朱红的小嘴,嗯,不错。
然后跑到了卢国公府上。白柳其实发了话不准放常戚戚进门。谁让她进打断谁的腿。
怎奈卢国公跟鄂国公交好,加上卢国公世子分桃的传言,早让卢国公夫妇愁白了头发。现在听说常戚戚在猛烈地追求自家儿子,可谓是感激涕零铭感五内,一听人来了,直接亲自就去把人给迎接进来了。
常戚戚叉着腰大摇大摆走进了白柳的生辰宴时,还在跟好友把酒言欢的白柳杯子都快捏碎了。
“小白,你生辰怎么不叫我?”常戚戚说着,笑嘻嘻地走过来:“是不是想单独跟我过?”
“你想多了。”白柳嘴角抽搐。
常戚戚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呀我知道你喜欢我,你不用害羞。以后我再都不喜欢其他男人,就对你好。”
话音落下,一声清脆的响声。众人转头,之间卿安将摔了手中的酒杯,沉着脸大步离去。
白柳心急,上前去追。常戚戚见此,也提着裙子赶紧去追:“小白小白,你等等我啊!”
白柳平日里琴棋书画诗酒歌,常戚戚是万花丛中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