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妹儿在跑了后也冷静下来, 对阿月道:“应当不会出事的吧?”
阿月摇头:“怎会?我瞧着那郎君的身形便害怕,且那处离山下又不远,没有猛禽, 也没有山崖,便是慢慢扶着树挪,两个多时辰也该挪下了。”
可两个多时辰后天也黑了。
乔妹儿一拍额头:“方才是我冲动了。”
实在是一听到汝南郡王府几个字她就习惯性的生理不适, 仔细想想, 汝南郡王都已经下葬了, 山上那个即便是郡王夫人的亲侄子,那人家好像也没得罪过她?
这么一想,待牵了驴子出农家小院后, 她对掌家的男主人道:“老丈,方才我在山上遇到一年轻郎君似乎崴了脚, 瞧着颇有家资的模样,应当是个有身份的贵人, 只我和家人乃女子,上前多有不便……”
说着,又有些为难:“不知老丈这边可否叫人去相助一二?只是……莫要提起我才好。”
农家生活苦,那老丈眼中精光一闪,赶紧道:“小娘子且回吧, 女郎家名声要紧, 我定不会说出去的!”
颇有家资?
那相助之后定会有酬谢的!又如何愿意将这好处给旁人分润了?便赶紧招呼家中儿郎上山,且连担架都准备好了, 务必要叫贵人满意。
看老丈家装备齐全, 乔妹儿不免诧异了一下。
老丈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边山上有大片竹林,还有祖辈修好的石板路, 倒是经常有那年轻郎君过来赏什么竹林。嗐!反正这些咱们老百姓也不懂,就是那些郎君们总也不听劝,觉着这人工雕琢的路没有天然的有趣味什么的……”
老丈叨叨叨的,“所以就总出意外。好在没有什么大碍,基本上都是崴脚破些皮,所以咱们这边也都习惯了。”
能大白天屁事不干出来赏景什么的,那便说明家中不缺钱,自然也是他们挣钱的机会。
听他这么说,乔妹儿就明白了,摆摆手:“那老丈忙着,我们也回了。”
原来这些闲出蛋来的都给当地形成产业链了呀!
只回程的路上,她对阿月道:“山不止一座,咱们下回换一家,去那王家村的附近。反正咱们也不是常常上山,更没想寻什么好东西,菌子野菜什么的都行,权当是个消遣。”
而且那边是她家许大夫以前经常去收药的村子,熟人更多,也放心,省得那任十二是个小心眼的叫人堵她们。
毕竟她俩方才的行为是真真切切的“见死不救。”
……
咔嚓——
正在哭泣的任十二猛的一滞,“谁?”
谁躲在那里偷看他哭?!
“任兄有礼。”来人从树后走出,想到方才听到的话,拱手道:“某家中姓钱,乃任兄同窗,只任兄初来开封府求学,想是与人多有不熟,某倒是见过任兄风采的。”
任十二瞬间黑了脸,同窗?
他这幅鬼样子?崴了脚、沾了土、头上还有鸟雀轮回之物?
都叫新的同窗看见了?!
他眉州任十二郎,就这么丢人丢到开封府了?!
可他只是脾性骄纵些,又不是个随口就要喊打喊杀的,到底也不能因为丢人就将同窗学子给打杀了。
再有,方才为了叫那两个小娘子相助于他,那是好话说了,好处给了,最后还用郡王府的威势吓唬她们……可谁能想到,那两个小娘子就是软硬不吃呢?
任十二愤愤:“见过钱兄!某乃眉州任家十二郎!”
还是那该死的苏子瞻!
要不是……要不是为了那人,他非得揍他一顿不可!
“既是同窗,倒也不用这般客气,”钱学文客气笑笑,道:“任兄可是伤着了脚?可要我瞧瞧?”
任十二尽管心里不舒服,可对方都关心了,他也不好太过冷淡,便点点头:“嗯,这山路不好走,钱兄也要注意些。”
“多谢任兄关心。”
又开口:“正好我也要下山,知道一条近便的路,不如由我背着任兄下山?家中有驴车停在山脚……”
顿了顿,他抬头看去:“任兄是如何来的?”
任十二脸一红,“就是……咳咳,与友人打赌,走着过来的。”
要不是他文章做的不好,也不会同意这什么狗屁的打赌!当然了,也是因为走得太累,所以他才在山上崴了脚,绝不是他身体不好!
钱学文也没多问,只道:“眼下这情况,任兄还是要早些找大夫医治腿脚才是,可不能耽误了。”
任十二听他这么说,面上不免有些动容。
他方才一直在心中计较着自己丢人的一面叫人知道,却不妨他的新同窗很会做人,什么都没问,只想赶紧带着他去看大夫!还愿背着他!
眼窝子浅就是这点不好。
他自小便不聪明,总是招人嫌弃,便是亲生爹娘,对他也是多有看不起的。当然了,家中钱财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