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妹儿企图从她的帷帽下看出什么,那妇人也觉察自己语气不对,心中一慌,匆匆丢下一句,“儿唐突了。”便飞也似的离开。
“呀,方才那娘子瞧着可不像个好人呐!”一常来的熟客啧了一声,摇摇头,表示很不对劲。
腊八从后厨传菜过来,便有街坊将方才的事说了。
末了,还叮嘱道:“你可要仔细些呀,这大家女郎若是喜欢外头的吃食,那都是遣了女婢过来的,像是这种藏头露尾的人,二话不说就想哄骗你家娘子出去,说不得有多少算计等着呢!”
再说了,哪有人家请厨娘,是跑到食铺来请的?
腊八到底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郎,一听这话就慌了:“多谢郎君提醒!”
又急急的跑到柜台边,将乔妹儿往后厨推:“娘子你进去,莫要出来了,这边我顾得过来!”
知晓他是好意,又看他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乔妹儿也没拒绝,只道:“人已经走了,忙不过来你就叫我。”
眼瞧着后厨没什么自己要做的,乔妹儿就靠门坐着,想着自己过来也没结仇呀,怎么莫名奇妙的来了这么个人?
难不成是竞争对手?
那也不对,她家每日里占的客人又不多,少有那宁愿排队也要等的,上哪儿跟旁人竞争去?
又想着唯一得罪过的可能就是那个姓明的渣男,可是想想,那边有李家压着呢,那明郎君连蛋蛋都没了,又哪来的脸出来搞事?
那可是一个不慎就要身败名裂的,而且开封这么大,就算他想,也得先找到人不是?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必要将心神放在这些事情上,大不了这两天打烊就回家,许是自己想多了也不一定。
-
明承业近来很不顺心,李家势大,他一个寒门学子,便是心中再愤恨,也是不敢在外头胡言乱语伤了李家小娘子的闺誉的。
且他也觉得自己无辜的很,本就只打算勾搭美貌女婢攀人情的,谁能想到那女婢是个脑子不好使的,竟连自家小娘子的闺房私密都能说出来?
他一个男子,床笫间听得富户娘子家的私密事,心动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当然了,他也承认自己小心眼,很龌龊,可那又如何?
他如今只是个废人,虽说阿夏腹中有个孩儿,可这等婚前就失贞的女婢,谁知道在那宅门深院里发生了什么?又有多少的龌龊?万一孩子不是他的呢?
这么一想,明承业的神色更阴鸷了,抬手闷了杯中酒,丢下几个大钱,便摇摇晃晃的离开酒肆,打算回去听阿夏的好消息。
听得开门的动静,阿夏将自己缩了起来。
“人呢!贱婢又去哪家鬼混了!还不快端了醒酒茶出来!嗝——”
他一边大叫一边哐哐砸门,阿夏想到这段时日的苦楚,心中明白若是不听话定会挨打,只能擦了眼泪,贴着门边儿出去。
“阿明回来了?我这就去烧醒酒茶。”
“站住!”明承业抬手指着她:“吩咐你办的事儿如何了?”
阿夏下意识的后退:“非是我办不妥当,实在是那乔娘子心思重,我不过说一句,她便怀疑了起来……”
“啪——”
阿夏被打得偏了头,就听明承业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那边现在不护着你了,你不敢了是吧?”明承业赤红着双眼,口中酒气熏人:“你这贱婢,往日里在李家不定有多少相好的,现在拿我当冤大头,还害我落入如今这般境地……”
他直起身:“与我有仇的,一个都别想跑!”
这些个贱婢,都是仗着美貌为非作歹的货色,他如此作为不过是替天行道,省得以后有好儿郎还要被诓骗。
阿夏再也忍不住,跪伏在地上痛哭:她错了,也悔了,真的悔了!三娘子你在哪里呀,救救阿夏吧!
待屋内传来如雷的鼾声,阿夏渐渐停了泣声,从地上抬头,眸中满是狠戾:她不过是想穿金戴银的活着,难道这也有错吗?
不,错的不是她,她不论做什么,都是这些没良心的逼迫的!
都是旁人逼的!
三娘子若是将她当成亲姐妹,她又怎会为婢多年!
那乔娘子若真是心善,又怎会随手带着利器!
错的都是她们,她阿夏没有错!
……
乔妹儿此时还不知道有人憋着劲儿的要收拾自己,这会儿正准备收拾一下提前回家,心中还惦记着昨日答应羊蹄要做的桃胶皂角米一事。
没想到刚到家门口,冯娘子就适时的开了门:“阿乔回来了?我正要找你的。”
又转头:“妈妈,将那东西取来吧。”
冯妈妈一叠声的应着,待乔妹儿回过神,手中便被塞了一个小匣子,打开一看,竟是一块块晶莹剔透的雪燕!
她当即就傻眼了,连忙推辞:“使不得,这东西可不好得,阿冯自个儿留着便是。”
大理那边送过来的好雪燕可都是贡品,剩下一些品相一般的,那价格也是贵的离谱,她怎好收人家这等好东西!
再说了,方才打眼那么一瞧,这雪燕比她上辈子市面上采购的好多了,就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