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炼狱放大了嗓音的洪亮重语。
“强大就是,与他人的微笑同行,帮助他人,哪怕瘦骨嶙峋、形销骨立,也愿意用肩膀扛起责任,这才是强大!”
“……说得轻松!!”
猗窝座要一拳砸碎这令自己心烦意乱的人脸,打出的拳却被从中间插进的日轮刀阻拦。他用右手攥住阻拦的刀刃,用力道生生夺过日轮刀的控制权,再把刀锷化作刀刃刺入富冈小腹,又临时换了拳头,用没阻拦的左拳将炼狱整个人直直击飞出去。
相连的木质房屋接连倒塌,漫天灰尘飘散,炼狱来不及吐出因肺脏受损严重堵到喉间的鲜血,一把将日轮刀插进废墟,借力跃出原本的坍塌点,他刚刚脱离废墟中的坑洞,和先前如出一辙的恐怖力道便原封不动砸上废墟,掀起和先前一样的地动山摇。
“就是因为你担心那个废物!时时分心,才会被我逼至如此境地!你被一个废物拖了后腿!这就是弱者,生来便是阻挡强者脚步哭着喊着‘救救我’的街边乞丐!”
全身骨头均有不同程度的碎裂,炼狱依靠全中·呼吸法才勉强维持住行动力,躲避一拳又一拳的坑击。
“这里没有废物!”
猗窝座的单线行动让富冈轻易猜出他的下一步,汹涌的水花从上空宣泄而来,犹如从天空倒涌的潮水,蓝白浪花遍布猗窝座的视野,被后者伸出拳头硬撑着击碎,浪花与骨头的碎裂声同时传来。
破了个大洞的浪花两边是同时冲上来的一人一鬼。
“那你说!那小子是什么!”
刀刃与拳面相交的一击击接连在空旷的偏院回响。
“青向佑康曾站在这里!和我们一起战斗!他抛下对死亡的恐惧,承担起身为鬼杀队隐柱的职责,自那一刻起,他也是当之无愧的强大!他做得很好!”
“一厢情愿的幼稚!”
最后一击,不明来由的暴躁与盛怒自心头而起迅速传遍全身,包括原本骨折的拳头,让猗窝座发出了几倍于原本的力道。
炼狱一时力有不及,哪怕富冈见势不对拦在他之后、做肉盾抵消巨大的冲击,接连砸倒数栋建筑的冲力仍让炼狱咳出大量血液。
两人趴伏在碎裂的废墟中,一人连连呛咳出堵在气管的血液,一人忍受碾压的剧痛单膝站起,再次举刀向鬼冲去。
被击碎的海浪不住向半空溢散水花,蓝白的水花几乎遮蔽偏院的天空。跳跃流转的身形与一击一击迸发的鬼就在水浪的包围之中。
“给我听好了!等你们死了!那小子就跑的远远的再也看不到人影!什么责任,什么义务,根本是冠冕堂皇的裱花袋,只是说着好听而已!”
猗窝座的右臂满是暴起的青筋,血液和迅速勃发的力气一起流淌,他的视野几乎被漫上来的红色沾满,携带恐怖力道的拳风与自己都不知意义的怒吼共同迸发。
“弱者就是弱者!都是废物!什么责任都承担不好,什么约定都无法履行!是比丧家犬更无耻的土泥巴!”
这在沸腾的愤怒下隐藏的痛苦呼吼,不知是在对他人说,还是对他自己。
富冈在最后一刻躲避了大半拳头,却被擦过的掌节撞得和先前的炼狱一样直冲出去。
力道在富冈的内脏间传导,一路传导至内脏与肺腑,雷击般的震颤让心脏停跳。
青向再也坐不住了。
他的视力恢复了大半,却无论如何也听不清嘴型大张的这几人吼了些什么,看面色和嘴型幅度似乎很激烈,偏偏青向视力没好到看清口型的程度。
此时富冈僵硬地扶心脏大口喘息,极力想站立却数次狼狈倒地,似乎一时失去了战力。炼狱摇晃地靠日轮刀搀扶站立,涌出口的血怎么也止不住,猗窝座却直直冲他而去。
距离子弹毒发还要一分钟……等不及了!
他直直从躲避的房梁后翻身跳跃,因为太过焦急以至差点在翻身途中跌倒,左臂在墙边擦出一道血痕,炎之呼吸运行至从所未有的巅峰,猛烈爆发的火焰将他的速度带至极限,灼烈到蒸干迎面风的水分。
没有什么关键时刻的慢镜头,也没什么重要关头的慢动作。
风沙尚未完全吹尽,拳风撕裂带起的音爆响彻偏院。只是在最后一刻,猗窝座突然顿住了拳头。
暴烈的拳风将少年的额发和风沙一同向后卷起。拳下凭空出现的黑发少年紧闭着眼,微微侧头,眼皮微颤,对马上袭来的冲击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但他的双手大开,站在比他强数十倍的强者面前,呈现出一副绝不后退的保护者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