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事啊。
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好事。
“其实直接开门进来就好啦,有急事的话不会怪罪你的,轻松点嘛。”
木门随着甘露寺伸出的手臂拉开,从中间开始,傍晚的微光汇聚成一条缝,缝隙越来越大,被微光照应的身影便越是清晰。
很高,比低头开门的甘露寺高出半头;从发根的蓝开始,一点点向发梢演变为紫;一身简单的炭灰和服,仪态自然而挺立;眸光很暗,站在阴影中时几乎看不清色彩,只隐约看到是类似血红的暗色。
“有什么事想要告诉主公—”
但是站在甘露寺眼前的青年不是她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欸……您是?”
甘露寺将指节抵在唇边回想,翻遍记忆也找不到这样英俊的脸。
再想想,能被隐带来的人,还这么帅气,应该有印象才对呀。
她没从面前的男人身上嗅到任何浑浊的味道。他是人类,传来的嗅觉告诉她他是人类,这点无可置疑。
“喂,无关人士快点下山,这是外人禁止入内的私人区域。”
不死川则照旧没什么耐心。
“为什么能有人找上本部,瞎走的?……不会是从山脚迷路到这的吧?”
宇髓还真见过几个迷路中走完整个山的神人。
“快走。”
富冈言简意赅。
“炼狱先生治伤不在这里……入夜的山路太危险了,不得不拜托隐送他下山才行。”
悲鸣屿双手合十。
平淡的小插曲中,唯有产屋敷不安的心跳一声强过一声。
“天音。”
他不禁攥紧天音的手。
“帮我描述来人的相貌。”
“嗯,大概二十岁左右的男性,发色顶蓝尾紫,大致如蜜璃一般,穿着一身、炭灰色和服,身体标志,眉尾微扬,眼睛、眼睛是…”
但是天音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不仅是她,整个院子的声响都消失不见,彷如被人按下静音,花叶摩挲的声响都再也不闻。
不安又急切的恶兆在内心剧烈跳动,产屋敷几乎压不住自己的嗓音:“眼睛?眼睛是什么样的?”
“是、”
有谁低沉又晦冥的咬牙切齿代了她回答:
——“……上弦之一。”
/
果然会这样。
杯骸刃轻而易举地跳开青色的风刃卷击,一个低头躲过擦过头顶的阔斧,一脚重重踩落流星锤、沉重的铁块在地面砸出一面蛛网,又反手捏碎从身后咬来的日轮刀。他脚腕一拧,轻松从四柱四个方向的合拢中突出重围。
升到半空,夹带雾气的刀刃接踵而至,锐利的刀锋撕破空气,锐利的嗡鸣和刀锋的银芒一闪而过,时透的身影正从杯骸刃眼前经过,扬起的黑色发丝在雾气间飞溢。
又快又及时,干脆利落的一刀,假如是上六、不,哪怕是半天狗都躲不开这一击。
时透也成长了许多啊。
杯骸刃漫不经心地想着,同时在半空侧翻,硬生生凭借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躲过刀刃,就连霞之呼吸的雾气都被他用躲避的力道扑散。
傍晚的微弱日芒越发幽微,在庭院半空悠闲如闲庭信步地青年的气息也越发浑浊。
‘人类’的伪装消失不见,随着日光的溢散,‘鬼’的气息逐渐占据上风。
为什么,为什么先前闻不出哪怕一点点鬼的气息?!
甘露寺握刀的手都在颤抖,被她强行用理智弹压。
但是,做不到,双手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
假如、假如有鬼能够混迹在人群,以人类无法发现的手段捕食,届时将一切罪责推脱到心怀丑恶的人类罪行之上。
那么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是不是有更多人,有成百上千人因此含冤而亡却永远等不来凶手伏诛的那一天?
届时,就连鬼杀队都无可奈何,在人群的包围下拔剑四顾,不知将刀尖对准哪里,也不知如何保护这些手无寸铁的无辜之人。
怎么办、怎么办?
无法压抑的慌乱如同一潭泥潭,将她整个人扯下地底。
“甘露寺——!!”
浮上水面的恐慌从永远从容自若的伊黑嘴里吐出,几乎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嘶喊。
这嘶吼强行扯过甘露寺的意识,叫她恓惶地撞进一双写着字的赤红竖瞳里。
炭灰色的纯色和服以甘露寺神经无法传递的速度轻荡至她面前。
“第一点。”
竖起的手指和空档的嗓音不知是哪一个先进了脑海。
——“禁止在战斗中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