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世事也难料,让夏冬春接近华妃是自己有意为之,但再怎么说,前前后后的也是忙活了好一阵。
她每每收拾好给华妃准备的大包小包,夏冬春都要带着包裹在门口磨蹭许久,用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⑵”的表情酝酿上半刻钟,直至华妃的人来催,才屁颠屁颠的跟着人走。
半点看不出方才不情不愿的模样,陵容冷笑,看着美人塌旁的小几上杯盘狼藉,阴恻恻说真是白白浪费了华妃宫里首屈一指的点心。
对此,夏冬春表示,唯“食不知味”而已。
至年世兰恋恋不舍的把原赏给余莺儿的玉轮,连带着好几副大红大紫的头面一并赐给了夏冬春,陵容才算勉强放下心来。
夏冬春不然,她差点当场磕头抢地表忠心,把一向彪悍的华妃都震撼到了,从此待她更加亲近。
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的真实写照,而余莺儿那,真真是喜鹊拉屎屎实籽,哗啦一下,长成了一大片葡萄藤。
谁也想不到,皇后接纳余莺儿会接纳的如此干脆利落,毕竟这个景仁宫皇后是真的把“贤德大度”做成面具戴脸上一戴就是数年,一直保持不偏不倚莫挨老子的中立姿态,除了早先一同在王府的齐妃李静言外,麾下还没什么兵将。
就拿欣常在说,她进了宫肯定也是想过投靠“贤德大度”的皇后的,可皇后不接收。
一来二去,当时有宠有孕的欣常在就放弃了,转而在东西各宫间周旋,和众人一同嚼嚼舌根维系感情。
后来失了宠又失了子,欣常在就多窝在自己的储秀宫了,再嚼舌根,也是跟身边宫女了。
由此可见,皇后收人,也是有门槛的,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单有个“妙音娘子”的封号不算什么,细细想来,借余莺儿这股东风的,恰恰是最近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的齐妃和愈发坚持嚣张跋扈却不清楚陈年旧事的华妃啊。
总的来说,这事至少惊掉了不少有心人的下巴。
毕竟,余莺儿夜半高歌扰人清梦,叫太后大为不喜。
身后站的是同一个乌拉那拉,姑侄俩平时那叫一个同心协力。在面上,继后朱宜修更是做极了孝顺姿态,大小事上均以太后马首是瞻,有时甚至连皇帝的意见都得放后面。
因此,前世的皇后对余莺儿一直是很不屑的,只是不想与皇帝起冲突,闹得这人又半夜跑翊坤宫去,才乐的抬举她再借刀杀人。
今世则不然,她这个后宫名义上掌权人,是真的给足了嚣张跋扈姿态下实则惊慌无措的妙音娘子远超众人的体面。
安陵容刚得知余莺儿被皇后安排到了永寿宫时,笑的差点直不起腰来。
看得身旁的夏冬春吓的连连尖叫:“你!小心肚子啊!!安陵容!你要是给我干儿子笑出什么好歹来我可饶哇哇哇哇哇你别拽我,快起来!”
那厢夏冬春僵着身子,不敢动一动,唯一张公认的“极会说话”的小嘴叭叭个不停。
陵容不听,自顾自的拽着她袖口琵琶襟上栩栩如生的小金鱼络子,哦,还是自己打的。
愚蠢的小夏夏呦,前世我安陵容怀孕的时候你早给华妃当花肥了,那般艰难的孕相我都能保住数月,更何况现在。
这一惊一乍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夏冬春是孩她爹呢。
更加心安理得的屏蔽双耳,陵容又笑开了。
真真孽缘,余莺儿与甄嬛,现在的余答应与甄答应。
皇帝要找的是真正祈福的甄嬛,皇后一开始要拉拢的也是非池中物的莞常在。
余氏这个影子,却恰巧什么都比正主先了一步。
哪不好啊,偏偏是永寿宫,皇后这次倒是舍得了。
前世自己去给皇后梳头讨好,无意说到了甄嬛回宫后的住所,那贤德大气的皇后脸都气绿了。也是那时朱宜修刚晨起没甚防备,叫自己看了场活灵活现的“大变活人”:待她反应过来,又变做了一副嗔怪的样子,还反过来敲打自己要“恭谨贞顺”。
言下之意是做个温驯的妃子,可哪是“温驯”给皇帝看啊,分明是这毒妇私心。
无比虚伪。
不过现在,她安陵容以狗皇帝的绿帽子起誓,这绝对是皇后做过最明智的决定,没有之一。
不过前世余莺儿行为张狂,多是因为一朝水涨船高,自己本身没有底气,再加上众人一通排挤。
她一边因为皇上的宠爱骄傲不已,一边又为众嫔妃的瞧不起暗自憋气,还因为背着倚梅园真相这个大包袱心虚胆颤。有道是“色厉而内荏;譬诸小人,犹穿窬之盗也与?⑶”,余莺儿憋着憋着憋不住了,干脆选择在沉默中爆炸,如此下来,就从倚梅园胆大心细的小宫女余莺儿,变成了后来那个驾辇当街欺侮众人的妙音娘子。
今世有皇后给她的橄榄枝,她有了除帝王虚无缥缈的宠爱外真正踏实的东西,可能就要好好的图谋一下以后了。
妙的是,余莺儿要图长久,要解决的第一件事,就是冒领倚梅园初遇。
单陵容自己,若她在余莺儿这个境地,她一定会去向皇后如实禀报这事,毕竟大腿不抱白不抱,她自己找不出那个人,但皇后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