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进食,无法自行穿衣,甚至需要别人帮助洗尿布。
——恢复记忆后想起现在,说不定会当做一生的黑历史。
人类之间的萌动,往往来自脑海里产生自另一人的幻想,他们会勾勒出所思之人最美好的模样,最优雅的动作,而绝不会想到那也是与他们一样会排泄、会呕吐、会有脏臭一面的生物。一旦目睹这一面之后戳破了这种幻想,悸动的心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仿佛没有过异动一样,对方不再是那个美好得不食人间烟火的神袛,再次看见也只有索然无味。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确实如此,爱意诞生于遐想之上,没有了遐想,也就没有了喜爱。
虚毫无波动地做着会令普通人幻想泯灭的事情,他并无不悦、并无嫌恶,他只是不愿假手他人。
他早已不再幻想。他所需要的,也不是脑海中的一个幻想。
他早已知晓,即使不将她归类为人类,她也有着与人类一般无二的缺陷,贪食、懒散、谎言连篇,会迷茫、会愤怒、会仇恨、会逃避,也会恐惧……她有如人类一般脆弱的生命。
她不是初见时仿佛无所不能的模样,现在的她轻微的呼吸仿佛一根手指就可以摧毁。乌黑柔软的头发有些微翘,安恬的脸裹在一团白云一般的织物间——那是他储物袋中最柔软的丝绢,过去用来给他裁衣剩余的角料,而她随身不离的储物袋已化入龙脉之间。
虚的手停留在毫无警觉进入睡梦的小小一团上方,食指轻轻点在脖颈动脉的位置,黑暗里猩红的双眼如噬人的深渊一般注视着双手之间的婴儿。她无意识地咂了咂嘴,从襁褓中伸出两只软嫩的小手握住他的食指抱在怀中,一点也没有表现出小动物直觉的敏锐,仿佛没有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一样,就像一只贪财的龙抱着它的宝藏,而不是抱着怪物夺人性命的手。
即使与人类有着一般无二的缺陷,也无法像对人类一般视若等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