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百姓流离失所,横死荒野,肉入狼腹……等等那个村庄?!明明没有庄稼了,怎会还会有炊烟?而且那几个壮年人也没有饿得快死的样子!
十七猛然睁开眼,听见远处放轻的脚步声,她起身逃离原地。藏在掩体之下,她听见杂乱的脚步声搜寻了方才睡觉的位置,然后人群骂骂咧咧地退回了村庄。
他们刚才是想?!十七惊出一身冷汗。
本来应当就此离去,然而每一天,村民都会在村长的带领下聚在一个地方,之后就有几家几户的屋顶冒气炊烟。想起心中的疑惑,她鬼使神差地潜入进去,藏在一间半倒塌的房子里。可能只是因为好奇,可能是因为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丝感觉。
她听见附近一个男人跺脚,暴躁地怒骂道:“今天又没有分到什么肉!那个死老头子一定是想吃独食!我不管了!口里都淡了!每天还要把那点口粮分给你们几个拖油瓶!”他转身进屋,十七听见女人的痛哭和男人的呵斥,还有小儿的号哭。
她勉强找到一个偷窥的缝隙,就见男人拖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出门,回来的时候手上提着另一个孩子,不理会女人的崩溃咒骂,关上了门。
他是在做什么……不一会儿,炊烟袅袅升起。
一股寒流从尾椎爬上了脊背,他们在易子而食。周围看到的村民带着恶意的笑与垂涎的表情,嘻嘻说着什么。
“终于忍不住了啊……”
“每天只能吃那么点,这也难怪……”
“吃过……肉,还会想其它的东西吗?”
他们见怪不怪,一点也没有谴责的意思——这好像完全没有碰到底线。而且,这种事不可能每天发生,也不可能养活这么多人。
蜂拥的集会后,人们带着残忍或贪婪或满足的神情四散开来,十七透过缝隙仔细分辨人群手中的东西,忽然她如雕塑一般凝固住了。
她看见一个小儿手中拿着一颗血淋淋的眼球,虹膜上鲜红的色素比沾染的鲜血更为醒目。
大脑像是被全力打了一个闷棍,她的心“嘭”地一下子碎裂,砸在地上变成万千细碎的散沙。
……
“松阳,你还要继续反抗我吗?还要维持你这幅面孔,不让我出现在别人眼前?”
温润的绿眸看着虚,没有回话。
“你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为什么不痛快地迎来终结呢?”
“因为……我做了两个约定……”在某一日黄昏的海滩,面对落入海天的夕阳,他曾与另一个人许下约定,后来的一个樱花飘落的夜晚,她独自前往斩断过去的因缘,而他来到了这个阴暗潮湿的牢狱。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相信她不会违背“不死”的诺言,相信她前来践行“相遇”的诺言。
胸口的叶片传来微热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