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开的道场门外院落渡上了一层通透的月光,柔和的光晕折射入黑暗的室内,黯淡的微光下,以十七和元若莲的视力依然能够清晰视物。
只见稍高一点的身影拿起一把扎好的竹剑抛给对面,自己慢慢拾起旁边的一把端详着说道:“这种东西也算合适,不分刀脊与刀刃,比起真刀来更适合我们发挥剑招。来吧,过了那么久,你的剑法一定大有进步吧!”
不不不!不要抱有任何期待啊!这些年自己干了什么她还不清楚吗!虽然修炼没有落下,然而其余时间基本上都用在吃喝玩乐调戏虚了……除了修为涨了许多以外,身手基本上没有任何进步……说不定还退步了呢,她已经快记不起以前学的剑招了……姐姐你要理解啊!在这种没有危险的和平环境中,唯一比自己强的人还在保护她的情况下,真的……会……懈怠……
这都是人之常情啊!她真的只是一个会有很多缺点的渺小人类而已!所以你不要用期待的目光看我了!这会儿目光越期待等会儿目光越可怕……
然而元若莲并不是一个会轻易改变心意的人,她上前便是一记重击,然后看见十七撞破木壁倒飞了出去,栽进了庭院内。
元若莲好像呆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手,一时无话可说。落入院落的人影站起来拍拍衣摆,倒是没受什么伤,只是刚才那一招格挡用错了姿势,导致脚下站立不稳,这才被打飞,不过好在十七灵力充沛修为高强,所以即使摔倒在地也不会受什么伤。
但元若莲原本的修为并不比她低,虽然要节省灵力,但一直以来四处历险的她身手比十七好得太多,第一招只是试探而已,而现在她大概知道了面前这个家伙的底细。只见她黑如锅底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十七顿时浑身一个激灵,这个表情!是自己以前犯错要挨打的预兆!
“呵呵。”元若莲发出两声冷笑,阴森森地说道:“看来你这一千多年过得十分舒适自在嘛,但现在家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你再怎么说也代表了家族的脸面,连刚才那一招都接不好实在是丢人现眼,看来这段时间需要好好操·练一下。”说罢弃了竹剑,反手唤出她最常用的那把寒光闪闪的长剑拍了拍手心,咬牙切齿道:“拿出你的剑来,相信用真刀真枪你一定能发挥好!”竹剑打你不疼那就换个东西!
十七哆哆嗦嗦拿出那把小飞剑,其实这主要是个负责交通运输的法器,载人飞天以外拿去砍砍柴削削木头,偶尔吓唬一下人,但真的很少用来打架,也不是打架的质量——虽然对上凡铁仍是一把宝剑,她十分担心被她姐姐一看就材质上佳的长剑猛烈碰几下就坏了。
十七见过虚的刀法,出招决绝,凌厉狠辣,不留余地,常人几乎只能看见寒刃一闪,便已人在三途。而且虚专挑脆弱的位置砍,腰腹、胸腔、脖颈、面颊、头颅,一刀过去,基本上都成两半了,现场总是比恐怖片还要血腥。
元若莲的剑法则不一样,她本身就是纯火灵根,常年玩火的人也通常暴躁,何况还压了这么多年的血仇在心,所以她招招式式都暴烈无比,仿佛要将面前的人炸掉——可能也十分想把家里的顽劣子弟祭天。
十七惊险地躲闪,心疼飞剑没敢真的迎击,面对火气十足的攻击左扭又跳,时而倒立时而趴地,时而上天时而下地,竟然还挺有效果。然而元若莲比十七丰富得多的战斗经验不是白给,很快她便摸清了十七的习惯,把剑平过来当苍蝇拍浑身上下给她打了个遍。
这可不是木剑,又重又硬的材质被那种力气拍在身上就是一声闷响,十七差点被打断腿,屁股上挨得最多,其次是背上。松阳来听见“嗷嗷嗷嗷妈耶别打了我错了”混合求饶的惨叫来救她的时候,只见她双目满含热泪,捂住屁股上蹿下跳,在院外绕圈狂奔,不时艰难躲避拍过来的长剑。
就像一个被父亲追打的熊孩子似的,当然,家长下手挺狠。
“当啷”一声,松阳架住了袭向十七的长剑,将她藏在身后面对着元若莲。
“虽然本不应插手家人之间的过招,不过十七也是我妻子,平时都舍不得她受一点伤害,测量身手的话,到这种程度早应结束了。”松阳沉声说道,目光冷静而不容拒绝。
“哦?妻子?”元若莲反问道:“可有盟誓?可有证明?可举行过仪式?可宴请过亲友?都没有吧。没有,就是还没到那一步,所以你随时都可以离开,她也随时都可以离开。退一万步就算是又如何,我是她的亲人,只听说过夫妻离异的事,可没听说过血缘断绝的事!”
这话可以说毫不容情了,没有丝毫之前的妥协,十七忽然觉得她这个姐姐似乎并不希望她留下来,从一开始就没有改变过主意。为什么呢?突然她想到什么,对她姐姐说道:“那个东西还是想办法取出来还给你吧,在你身上一定比在我这里更有用处,何况最为重视实力的你失去灵力的补给一定比谁都痛苦吧!”
元若莲慢慢收剑,看了一眼松阳,神情有些奇怪:“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说过,不知道办法。”
“那以前那些人是怎么……”
“他们都死了,死了那东西自动就出来了。”
松阳用身体挡住了前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