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几个面孔。 背靠土坡的男子书生打扮,模样清隽,一派仙风道骨,看似格格不入,却与剩余几人插科打诨,怡然得当。他旁边有两个汉子说着话,其中一汉子一把络腮胡,横眉怒目,正盘腿坐着嚷笑,满口的粗话。旁边那个没那么咋呼,也是一脸不好惹的凶煞气,看面相,让她有种落入匪窝的错觉。 这一伙儿人看似粗犷,却精明强干,行了有一日的路,始终循规蹈矩,不见惊慌,可见必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知父亲是否能找到她。 “柳姐姐,过来这儿坐!”小七热情地招呼。 柳素瓷瞥去一眼,那位置在芸娘和他中间,正对着那个男人。 她走过去,未像几人一样大大咧咧地叉腿坐着,地上铺了一张小羊皮,她坐到上面,双膝并紧,绑着的两只手放到膝上,脊背挺直,端庄雅肃。 坐定,旁边的汉子立即嘀咕了句,“狗屁规矩真多。” 柳素瓷听得清清楚楚,心底暗暗翻了个白眼。 “柳姑娘饿了吧,我这有些馍饼,你将就吃一口,填填肚子。”芸娘打开油纸包,将馍饼拿出来。她看到柳素瓷绑着的双手,犹豫了下,眼神转向对面。 霍钊点头,芸娘这才将那打好的结扣解开。 双手被绑了一夜,她肌肤白皙柔嫩,那男人绑的又狠,这一夜过去,手腕勒出了两条重重的红痕,隐隐可见血丝。她活动一下,便觉疼痛,不禁咬住下唇,心里又给那男人记了一笔,待来日,她必要讨回来。 霍钊看她那千变万化的脸色就知她在想什么,他倒是忘了,这女人最记仇,打小就这样。 …… 柳素瓷咬了口馍饼,入口粗糙干硬,剌着喉咙火辣辣的疼,她吃不惯,喝了口水没再去吃。 “三哥,咱们接下来怎么走?”小七毫不避讳地问出声。 柳素瓷眼眸微动,悄悄竖起耳朵。 霍钊拿出舆图放到正中,几人脑袋凑过来,他指腹顺着一条路点过去,“沿河东道,今夜暂且肃宁落脚。” 说罢,他掀起眼,一双黑目毫不避讳地盯向柳素瓷,“再耍花样,小心老子修理你。” 闻声,几个男人都意有所指地扬声大笑起来,大胡子甚至多瞄了两人几回,暗暗使了个眼色,心思不知跑到了什么地儿。 这眼神让柳素瓷极不舒服,她厌恶地避开视线,抿唇不语。 霍钊点到为止,将舆图折了折塞入怀中。 敲定路线,歇了半个时辰,再次起行。 后午北风愈大,吹得人衣袍猎猎。 小七不知从哪拿出了一个尚同墨方,通体金黄,四周方正,以点为面,此时八面顺序错乱,各不在位,他递到柳素瓷跟前,“柳姐姐,这个你会吗?” 柳素瓷手没了束缚,掠一眼,接过来,她手指素白如葱,指腹干净圆润,把玩着尚同墨方,好似如抚玉瓷一般。 “这是三哥做的,我学了小半月才会。”小七颇为得意道。 柳素瓷弯唇,哼了声,“这有何难?” 只见她素手轻动,乱而有序地拨动墨方的棱角,小七都来不及眨眼去看,转瞬之间那乱序的墨方就恢复到了原状。 小七看得目瞪口呆,对她彻底心服口服,喃喃道:“有柳姐姐不会的吗?” 他托着下巴,模样滑稽。 芸娘在一旁看得也不禁惊诧,以前她只知三哥对机关术造诣颇深,从清风寨到郾州城,城中机关皆由三哥经手,却不知还有女子能与三哥匹敌。她原以为世家贵女不过习琴棋书画,不料想这位柳姑娘竟和三哥一样通懂机关之术,诧异之时,想起昨夜三哥说的那番话,心中生出些许异样之感。 柳素瓷不以为意,小七的吹捧让她不禁记起幼时的一桩事来。 她幼时习于山中书院,同窗有一比她略长得少年,心机活络,机关之术远在她之上,只可惜后来他家中遭祸…… 柳素瓷轻轻摩挲腕间的手钏,敛起心绪,不再他想。 小七见柳素瓷不搭理他,自己把玩着尚同墨方,怕打乱顺序回不过来,没拨动两下,就顺着方向回上一回。 冬末,残阳的余晖隐匿到高山一头,火红耀眼的大片,如殷殷血迹,雪中落日,马蹄孤影,壮目惊心。 …… 肃宁县称之为县,所辖却不如一方富庶之镇。 听到有杂乱的走动人声,柳素瓷坐直身,状似不经意地掀开窗帘,素白的手指勾起那层灰布,一双清冷的眼眸瞄了出来。 这一眼,她终于知那男人为何定下肃宁,不为别的,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