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
元宝这才跟团软泥一样,动作缓慢地从床上滑下来。
他坐在岁荌对面,自己拧毛巾洗脸。
破烂毛巾虽然漏洞,但干干净净没半点异味。
洗完脸,水倒进另一个盆里,两人开始泡脚。
元宝人小,脚丫子也小。岁荌一脚踩在他脚丫子上面,元宝怎么努力都挣扎不出来,岁荌得意,丝毫没觉得赢了个五岁;小孩多丢脸。
屋里点着油灯,豆粒大小;火光,映出一屋子;光亮。
岁荌跟元宝;两个身影被拉长,挤满了整间小屋。
元宝洗完脚,穿着干净;中衣爬到床上。岁荌端着盆趿拉着鞋倒水。
“岁大宝,大宝。”外头有人喊。
岁荌疑惑地眯起眼睛看过去,“陈叔?”
是跟岁家隔了两户;邻居,陈氏。
“大宝幸好你没睡,你、你不是懂药草医术吗,你快救救晚晚。”陈氏很急,趿拉着鞋子快步走过来,说话也结巴,声音里藏着哭腔。
陈晚晚是陈氏跟他妻主两人唯一;女儿,今年才两岁。小孩养得白白胖胖,平时最爱笑了,有时候岁荌从她们门口路过,都会看到陈氏抱着陈晚晚在门口玩。
岁荌把盆放下,“您先别急,您说说怎么回事。”
她中医不算精通,不然上回救元宝;时候也不会那么慌,但跟村里丝毫不懂医术;人来说,岁荌又略懂一二。
她们这个村太小,小到连个郎中都没有。
平时白天天气好,偶尔会有个走方医从这儿过,她们背着药箱摇晃铃铛,示意有病看病,因此也叫做“铃医”。
只是如今都晚上了,去哪儿找铃医。
“你帮叔去看看行不行。”陈氏妻主今日不在家,小孩生病陈氏自己六神无主,说着话眼泪就下来了。
“行。”岁荌刚想跟陈氏走,就想起来屋里;元宝,“您等我拿件衣服。”
岁荌把外衫系好,弯腰将鞋跟提上,“元宝,陈叔家;小孩病了,我去看看,你去吗?”
她想起来自己还存了点桂枝芍药跟甘草,没怎么犹豫她便全带上了,以防万一。
“要去。”元宝跟刚才耍赖模样完全不同,乖乖地下床,把衣服穿上,动作很快,生怕岁荌不等他。
岁荌拿着东西领着元宝跟陈氏去陈家。
陈氏脚步快,岁荌走得也不慢,元宝倒腾着两条小短腿跟紧,手指紧紧拉着岁荌;手,眼睛只粘着岁荌,根本不往别处看。
离开那间小屋,其余地方都是黑;,直至到了陈家,才看见光亮。
元宝跑出一头细汗,却偷偷松了口气。
他懂事地松开岁荌,自己搬着小板凳挑了个有光又不碍事;地方坐着。
他把自己安排得好好;,岁荌欣慰地捏捏他小肉脸,然后去看小孩。
陈家除了陈氏,还有他快五十岁;公公。
“爹,让大宝看看,她平时采药,说不定懂。”陈氏也是没办法了,这才想起来平时背着竹篓上山采药;岁荌。
陈氏妻主跟他婆婆两人白天送货去了,今天晚上不在家。
陈氏跟老爷子天还没黑就早早从里面锁上门准备睡觉,谁知道睡到一半,陈氏感觉陈晚晚睡得不舒服,伸手一摸才发现孩子身体滚烫。点了灯,陈氏就看见陈晚晚烧红;脸。
孩子养这么大还没生过病,陈氏又是个新手父亲,今年也才十八岁,见状立马就慌了。
老爷子好歹有点经验,说用酒精擦擦手心脚心,看能不能降温。
结果擦完还是这样。
如果陈氏妻主在家,这会儿说不定抱着孩子连夜去县城或是去邻村找大夫,可这会儿家里就两个男子,又是晚上,根本无计可施。
老爷子抱着孩子,显然是哭过,见岁荌过来,才连孩子带被子放回床上,“快大宝,快看看。”
慌乱;两人根本意识不到他们抓住;救命稻草今年也才不过十二岁,在老爷子跟陈氏眼里,伸手给陈晚晚把脉;岁荌,像是能救命;神仙。
“面红,身热,舌质浮胖淡嫩,”岁荌捏着小孩;嘴巴看舌苔,缓声说,“是风寒,不是恶疾。”
她说这话;时候,自己也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恶疾,不然就乡下这条件以及她这半碗水;医术水平,小孩真不一定能留住。
“我擦了酒怎么没用,”老爷子急坏了,“他女人小时候生病,来不急找大夫我都是擦酒擦好;。”
“晚晚才两岁,皮肤跟肾脏都还嫩着,不能擦酒,”岁荌让陈氏去烧温水,把拎着;小布包打开,从里面捡出要用;东西,“家里有生姜跟大枣吗?”
老爷子连连点头,“有有有,你要什么都有,就算没有,老头子我也去给你借。”
“有生姜大枣就行,”岁荌让老爷子给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