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在侍人搀扶下来到了萧小河面前。
“嗯?是你呀。”萧小河认出了若常柯,“你身子如此不好,怎日日在街上走,不好好养着?”
侍人在一侧眉飞色舞道:“姑娘这就不知了吧?上次良试第一的陈公子特意请我家公子的酒楼一叙,说是仰慕我家公子许久。”
陈元一在京中名声大噪,虽有人仍在观望,每日拜访者亦是络绎不绝,重要的接待,无关紧要的一应推掉。
被陈公子亲自邀请,可是大好事儿呢。
侍人的话本是寻常,若常柯不知为何却觉得羞惭:“姑娘莫听他瞎说,我不过觉得与陈公子有几分薄缘,咳咳……”
见若常柯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比胡秋曼瞧着还虚弱,萧小河不敢耽误,连忙道:“正好你我顺路,什么话咱们边走边说,可别耽误了时间。”
“……好。”若常柯迟疑了一下,他惨白又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衣袖,终是出声应了下来。
若常柯自幼厌恶与女人打交道,甚至与家中姐妹闲话玩闹也颇感厌烦。
蒙昧、愚痴、不知轻重……
若常柯想到此处又有些作呕,方才看见田家姑娘雀跃的心也逐渐归于死寂。
“田家姑娘这是要去何处呀?”若常柯的小书童好奇道。
“去寻好友。”萧小河笑道。
“唉,真羡慕姑娘一个燕人在楚能结交如此多的朋友,我家公子若是身体康健,想必也可以像姑娘这样了。”书童听后目光中先是向往后是遗憾,老天太不公,人人都有个好身子,就是公子没有。
萧小河如被戳动心事一样深深点头,如果她能直接投胎成皇帝,就算身边有十万个萧天启她也乐意。
命运这种事儿,说不得。
“我能明白你家公子的苦楚。”萧小河点点头,“我又何尝不是?人行世上总会有各种各样的苦闷忧愁,你家公子身体不便难处肯定更多。”
萧小河再次坠入了自己的想象,倘若她身子一出生就这样,她肯定不费力花半条命去考试。
她到时候开一个古代版直播间,铁向褴做她的托儿,推着病弱的她全国巡演。
九娘打赏一个玉镯子,许凌打赏一碗小馄饨,安玉打赏一座宫殿,君卿打赏一个自己……
萧小河险些被自己的想法噎死,连忙打断了恐怖的设想,换上真挚忧愁的表情看着若常柯。
若常柯听了这话心底一颤,满心触动,他从小到大听了不少人的宽慰之言,总喜欢拿旁的更惨之人做对比。
可这般话丝毫不能让若常柯开怀,鲜少有人会真的设身处地站在自己角度上思考。
“不过你也不应该气馁,你身子这般都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你看你身边这位铁……铁姑娘,四肢健全着呢,让他去考试肯定也不及你。”
铁向褴知道萧小河故意逗他,这个时候生气就着了她的道,反而气势昂扬地继续走着,倒是让萧小河找了个没趣儿。
萧小河心道铁向褴不好玩了,见若常柯没说话,继续道:“望月阁到了,我要先告辞了,你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就行,相逢就是有缘,千万莫要客气!”
她客套了一番后,拖着愁眉苦脸的铁向褴轻车熟路地上了楼,若常柯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没了影子。
铁向褴在楼下看若常柯一副凝思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萧小河若真想帮人,地址连旁边几棵树都给你写的明明白白,没想到这若家公子还当了真。
“田家姑娘怎么去了望月阁啊,难道她不是良家女子么?”书童疑惑道,若常柯盯着望月阁看了半晌,直到书童催促的声音传来。
眼见时辰将至,二人只得满怀心事的离开。
*
陈元一在酒楼等候之际结合书上所记已想好攻略若常柯的方法。
用人之道,攻心为上。
他的计划分为三步。
首先,先设身处地地为若常柯着想,让他深受感动,切记不要比惨这一类屁话。
其次,要深深地鼓励他,带病之身都能做到如何,更何况康强壮健呢?以此正好体现出自己的识人之明。
最后,要说明自己与他同一战线,日后若有所需所帮之事,尽管来提。
这三招下去,不说立马奏效,至少在若常柯心中自己早与其他人不同。
陈元一不禁为自己的计划沾沾自喜,就在此时,雅间外一片动静传来,脚步声伴着一二轻咳,陈元一眼睛一亮,急忙起身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