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过的很快,魏明帝早期上朝的时候,有些犹豫,只是摸了摸初霁的脸颊,有些事,初霁总是要去见见的。
只是她的轿撵还在路上的时候,皇后就称病了,就是贤德二妃似乎亦是如此,皆是纷纷未去凤仪宫,这似乎是丝毫未曾给初霁留面子。
未央宫的掌事嬷嬷性岑,岑嬷嬷有些担忧,“娘娘。”
“无妨,那就回去。”初霁懒懒的回道,她们不愿见,总是会有人想见她的。
等回转了未央宫,在宫门口,果然有三个女子在等着,打扮的很素净,许是打听过她的喜好,只是初霁也看的出来,她们眉目不错,这样打扮,并不好看。
岑嬷嬷说道:“是苗修仪,花婉容和方充仪,”岑嬷嬷迟疑了一会,又说道:“娘娘若是不想见,奴婢这就打发她们下去。”初霁的受宠她们这些宫人是看在眼里的,打发三个小小的不得宠的妃嫔而已,伤不了初霁的一丝汗毛。
初霁想了想,说道:“让她们进去吧。”
这三人进来后,很规矩,目不斜视,一丝不苟的行了礼,眼神也未曾乱看,只垂着眸,显示恭敬。
初霁看的出,苗修仪许是热闹性子,打扮的虽素净,但衣服扣子却是坠了红色的小宝石,花婉容和方充仪的打扮倒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半点错都挑不出来。
初霁抿了抿唇,和气道:“可是有什么想与本宫说的?”
三人一愣,宫中甚少这般直截了当的说话,乍听初霁这般问,她们有些反应不及,苗修仪很伶俐,赶忙说道:“嫔妾三人皆是出自寿州,早就想给娘娘请安,只是唯恐打扰了娘娘。”寿州,是初霁的家乡,是他们兄妹三人长大的地方。
初霁不擅人情往来是实情,她一听便知这三人是来套个近乎,她放她们进来,可不是为了听这个的。
初霁指了指下手的椅子,淡淡说道:“坐。”
三人互相看了看,总觉得新来的这个贵妃年纪不大,做派却有些冷清,这本也是初霁的本性,三人顿时有些不敢开口了,她们摸不清初霁的性情。
未央宫的宫人上了茶盏,三人拘谨了喝了一口,在想要不要告辞算了,宫中高位嫔妃的日子不差,内务府是不敢克扣的,但是魏明帝久不进后宫,她们又是一群家世普通的人,日子也就过的一般,这回急急忙忙到未央宫,也未想过什么,只是想烧一烧热灶,让宫中的日子好过些。
初霁笑了笑,说道,“倒不知苗修仪出身寿州何处?”
“南县。”苗修仪说道,她父亲是南县的县令,到了如今也还是南县的县令,帮不了她太多。
“原是离的不远。”初霁觉得有些巧,“南县的杏先生这些年被围了起来,不让人随意采摘了。着实有些可惜。”这是南县县令下的令,南县百姓虽然有怨言,但民不告官,摸不到杏先生,采些叶子也是好的。
苗修仪一怔,随即又松了一口气,“嫔妾入宫以前,也爱捡了杏先生的树叶做书签。”杏先生是南县的一颗千年杏树,又长在孔庙的园子里,所以寿州但凡家中有读书人的,都会在科考前,求取一片树叶,为的就是得孔庙之庇佑。
南县更是有着民间的信仰,说是某年寿州若是文风昌盛,杏先生就会格外高兴,笑的落下了更多的树叶,巧的是那一年韩维寅高中探花,一夜春雨,这棵杏先生落了无数的叶子,南县百姓竟比京城的人更早知道,寿州定是有人中举,至此之后,杏先生就被围了起来,生怕糟了劫。
苗修仪是个妙人,这段典故自是知道的,不然以她县令之女的身份,也不能坐上修仪位,她讲的活灵活现,像是亲身到了现场一般,方花两人听的一愣一愣的。
就是未央宫的宫人,也觉得很是神妙,听的很入神,魏明帝下了朝进来,她们也没发现。
魏明帝挑了挑眉,发现初霁笑意盈盈的看着苗修仪,就是他特意派过去的岑嬷嬷也像是入了迷,反倒是苗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率先见到了魏明帝,吓了一跳,规规矩矩的屈身,将脸埋的死死的,几乎让人只能看到个头顶。
初霁看向魏明帝,“您下朝了?”
魏明帝微微颔首,淡淡问道:“这是在说什么?”时间久远,三人把头埋的很低,魏明帝一时之间根本想不起来这是谁。
初霁脸上还挂着笑:“在讲我大哥中举时寿州的奇闻。”
说到这魏明帝就知道了,当年这桩事还被南县的县令当做祥瑞之事禀到了宫中,只是他当年繁琐之事颇多,也就一笑而过了。
说到韩维寅,今日韩维寅韩维琛两兄弟递了折子,说是要请几日假期,筹备韩维琛与庞家的婚仪,就是庞德元,也暂时从洈水关赶了回来。
这是他的意思,回鹘之事已然不大,庞德元也正好趁着自家女儿的婚礼与韩维琛交接,一个继续看着回鹘,一个就在京中领个兵部的差事。
魏明帝想到这,就问道:“你二哥不日就要迎娶庞家的小姐了,你可要出席?”
这段话说的很家常,似是平凡夫妻之间,苗氏三人面面相觑,总觉得她们再呆下去不合适,她们来烧热灶,却不是来烧贵妃的怒火的,可贵妃不喊她们走,她们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