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储秀宫的日子并不轻松,虽然进保打过招呼,但是初霁明着也要如一般秀女般跟着教习嬷嬷学习规矩礼仪,京中的礼仪是京中的,但是宫中自有另一套规章制度,更何况是皇子妃。
王静瑶自小就是受的这般教育,还能适应,但是总是有不断的波折的,意外总是不能间断的,已经有好几个秀女因为举止失礼而被遣返回家,因举止失礼而被遣返回家的秀女,归了家中,嫁娶也是艰难的。
初霁有些沉默,王静瑶看了她一眼,有些诧异,她总觉得初霁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魏明帝登基十三载,是从六年前不再选秀,后宫也不再进人,但是在漫长的登基生涯里,应该有很多女子如现在一般,在储秀宫里战战兢兢吧。
初霁比任何时候都开始感受到后宫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哪有这样的人啊,初霁想着,在喜欢的人面前,谁不是把好的一面展露出来,可魏明帝偏偏不是,他告诉了她很多,从一开始就把最坏的东西告诉她。
初霁是好奇的,她不知道魏明帝与皇后还有那个被称为当时备受魏明帝宠爱的贵妃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不妨碍她好奇。她曾问过大哥,大哥说大约除了陛下与皇后,也只有宫中的太后知道了,十几年太过久远,久远到也许本人再次想起,都会一阵恍惚。
王静瑶说道:“马上就要见到皇后娘娘了。”
皇后主管选秀,再次筛选些人进入终选,而到了终选的时候,她们才会见到太后,贤妃,德妃还有,还有魏明帝。
初霁嗯了一声,王静瑶觉得她有心事,初霁当然是有心事的,那是一种君生我未生的遗憾,但是又有一丝庆幸,人生没有假设是一件好事,初霁觉得。
宫人开始一间间房间通知,应是皇后凤撵已到,秀女们不敢怠慢,都匆匆在储秀宫的大殿列队。
一阵脚步声传来,初霁的余光看到明黄色的身影已落在前方,初霁的站位靠前,所以她能很清楚的听到皇后的声音。
“免礼。”声音短促而精准,初霁曾经采过药,听其音辩其声,皇后许是有咳疾。
皇后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简简单单提了一个要求,让秀女们自由发挥,要么选择刺绣,要么就题一副字。
初霁知道,这是两位皇子的喜好,三皇子读书极好,而四皇子母妃德妃,虽是将门女,德容言功亦是百里挑一的,所以才有了这般筛选。
秀女们一听,大都心中有数,随着指令,各自动了起来,选择要去的房间完成。
初霁低着头后退的时候,余光看向了皇后。她是第二次见到皇后,但是那日宫宴,德妃贤妃抢话,她一脸懵然,浑然没注意过皇后,这实际上是她第一次观察皇后的模样。
皇后面容有些疲惫,眉心还隐隐有着皱起的竖纹,肤色白皙,似乎有些病色,但眉眼凌厉,依稀可以看出曾经的皇后大约也是很有威仪的人。
初霁并不擅女工,所以提笔写了一副字,秀女的动作很快,就是刺绣,也是看的针脚而已,并不会要求真的在短短的时间内绣出花纹。
后宫中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就是皇后都一阵恍然,六年来,后宫如同一个沉寂的坟茔,贤德二妃这种家世不错,又有所出的还好,皇后一阵阵失神,她这些年来,日复一日,不知不觉,原来也已经过去了六年。
若她的嫡子还在,此时应该也该选妃了吧,亦或是更早?
“娘娘,已经好了。”不一会,就有宫人提醒皇后,将所有完成的作品都放到了皇后娘娘面前。
二选本就是走个过场,皇后只是略略剔除了一些家世不符合的秀女,大都留了下来。
很快,皇后就准备离开了。皇后环顾了一圈,像是在怀念着什么,然后淡淡了说了一句,“散了”,就离开了储秀宫。
皇后过的并不好,初霁看的出来,正如魏明帝自己所说冷落发妻,初霁觉得她在看皇后的时候就像再看魏明帝过去的影像。
皇后回到了凤仪宫之后,端坐在椅子上,皇后自始至终,仪态都无一丝懒散,她的女官钱氏说道:“奴婢替您温了一盅梨汤,奴婢给您端来。”
皇后却摆了摆手,“不必了。”不知是触动了什么心事,连钱氏都感觉到皇后的一丝低落。
钱氏劝道:“您若觉得累,何必亲自去,若是您不愿意,不如就不去了。”
左右都是贤德二妃之子选妃,皇后若是不去,也没人会说什么,这些年皇后深居简出,何苦再操这个心。
皇后叹了一口气,眉头紧紧蹙起,眉心的那条竖纹更深了,“如何能不去,本宫不去,一次不去两次不去,时间久了,谁还记得顺和。”
当年唯恐顺和受自己所累,就未曾为她挑选高门的驸马,如今驸马待顺和很好,但是同样的,仕途艰难,驸马至今在朝中也只是担了清流的官,若是她处处避让,只怕比现在还不如。
“许是有些波折。”过了一会,皇后又说道。
钱氏疑惑,宫中大都知道实则名单大体已定,何来波折一说。
“本宫在储秀宫似是看到了韩氏的小姐。”皇后说道,
“自那日这韩氏小姐让安王落了面子,母后就很是不快,但韩氏在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