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见月收到排球部的活动宣传单时,还在背她的《宇宙百科全书》,因为专业术语数据不能出错,所以背起来的进度异常缓慢。
“这是……打水瓶?好像你们训练也会玩这个吧。”星见月拿着宣传单左看右看,试图从这惨不忍睹的画上看出些正常人的东西。
“这个趣味性大,打到就有奖品,”黑尾铁朗解释道,“我在想怎么才能搞一个合适的活动,因为体育课也要接抛球,所以担心很多人都不想来玩,就想出了这个。”
“我觉得可以,就是你们这个画——要不我给你介绍文学社的一个人吧,她会用电脑排版做封面。”星见月诚恳建议道。
黑尾铁朗摆摆手,说:“找你是有别的事要你帮忙。”
“什么事?”
“我在烦恼球网应该调多高,所以找你参考,如果你可以打过去,那大部分人都可以打过去了。”黑尾铁朗说,表情十分认真,看不出任何调侃星见月运动水平的意图。
星见月只能微笑。
然后她就被拉到了排球部。
星见月稍微有些抗拒去排球部,这并不是因为黑尾铁朗对她运动能力的不屑,这完全是因为一片枫叶。
她应该要承认,她把枫叶送给孤爪研磨,根本就不是一个完全没有私心的举动。诚然她可以强调一百遍,这只是凑巧碰上,凑巧有枫叶,凑巧在渡月桥,天气也好,阳光温暖微风拂面,怎么会这么刚好遇到他。
于是送出枫叶,于是留下纪念。
是的,留下纪念。
她无论如何也欺骗不了自己,心底的声音不停地在说,是因为要留下纪念,要让研磨看到枫叶就想到她,想到渡月桥就想到她……这根本不能说是完全没有私心,这完全就是私心。
所以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孤爪研磨,除了班上一些必要的交谈外,她没有额外再和孤爪研磨单独在一起,放学后有学园祭的准备工作,也刚好可以避开。
她只是短暂地把自己的心打开了一点点,然后又猛地退回了壳里。
如果不是黑尾铁朗过来发宣传单,她恐怕会维持这个状态到学园祭之后。
排球部还在训练。现在是正常的社团活动时间,除了星见月这种被放假人士,其他人都还在社团里挥洒青春汗水。
黑尾铁朗把人带来后才去跟教练报告,幸好新来的教练看着很和蔼,实际也很和蔼,说了就同意了。
星见月还在体育馆门口张望,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孤爪研磨。
他们正在进行三对三的训练,和孤爪研磨同一队的是给星见月印象很深的山本虎和另一个一年级的男生,对面的她就不认识了。
黑尾铁朗和她说还要再等一下,等他们这一批训练完。
星见月说好,然后找到她上一次来时的位置,待在那里看他们训练。
她上一次来排球部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什么时候呢?四月?五月?还是因为研磨的事情,她怔怔地看着在训练的孤爪研磨。
总是这样子,排球,研磨,研磨,排球,她才是那个看到什么都会想到研磨的人,就连她体育课的接抛球考试也是研磨帮忙过的。
她听说研磨在队里当二传是不需要跑动的,但是考试当天,她接球只能勉强接住,球打到她手臂后就会向着各个方向弹起,还是研磨跑到球下,又准确地把球传回她手上,她才顺利完成了20个球的考试任务。
并不是不需要跑动,星见月观察着他们的训练,想,只是孤爪研磨跑动很少,大部分时间队友都会把球传到他手上,然后他会传给攻手。三对三,他有两个攻手可以选择,这一个是这个战术,那一个是那个战术。
但也不全是这样。
孤爪研磨出其不意地把球打到对面场地,动作干净利落,就像是对猎物一击必杀。
星见月屏住呼吸,刹那间体育馆都安静了,她只听见她心跳如擂鼓。
她从没看过孤爪研磨这个样子,五月的时候有三年级在,孤爪研磨总是闷闷不乐,她自己也心事重重。不像是现在,孤爪研磨就像完全把攻击性暴露出来了,而星见月也第一次发现,她所知道的那些,并不是组成孤爪研磨这个人的全部,他还有更多未知的东西。
她又欣喜地收集了一块孤爪研磨的拼图,并且期待着更多的惊喜。
孤爪研磨自然是知道星见月进来了,他眼神随意扫了扫,还带着一点进攻的凛冽气息。
他看到星见月在上方,眼睛闪闪发光地盯着他,在发现他看过来后,她的眼睛越发明亮,像是白日的启明星。
星见月紧抓着护栏,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想要到球场上。
为什么明明不能再看了,却还是移不开视线呢?如果继续看,一定会被知道。恋情会从心中跑出来,从眼里流出来,如果不紧紧地抱着自己,就要飞奔过去拥抱他了。
饶是孤爪研磨平时就已习惯了星见月的视线,但是现在被如此热烈地注视着,他的心跳越发强烈,一下一下,好像要跳出胸膛。
仿佛时间停止,只剩下他们。
星见月感觉她像是一片飘落的雪花,融化在孤爪研磨金色的眼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