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很圆,和那年烟花祭一样,高高地悬在空中。
靠在万次郎背上,任由着风吹乱我的头发,脑海里浮现出很多思绪,我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将脸埋进他的衣服里。
他很喜欢穿这件棉麻质感的和风居家服,艾玛并不喜欢,她嫌太过土气,我却觉得宽松的款式也蛮符合他随心所欲的性格。
织物上的颗粒状蹭得我脸颊有些发疼,但鼻尖传来的甜甜的味道又让我舍不得离开,那是万次郎的味道。
像是豆沙和牛奶混合起来的香味,有些甜得发腻,伴随着耳边嗡嗡作响的风声,我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疲惫感也接踵而至。
冷风覆上额角,我也开始慢慢感觉不到疼痛。
就在我快要闭上眼睡着之际,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这个时间点已经没什么人了,也只有些许病人家属还在大厅徘徊,我们很轻松就挂到了号。
问诊时,万次郎站在我旁边。大概是因为万次郎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恐怖,医生很极力地控制自己微颤的手。
最后得出的结果也不过是没什么大问题,好好休息之类的话。
也许是万次郎眼神的缘故,话音未落,医生又给我的额头贴了一块膏药,急匆匆地催人离开。
于是,刚进问诊室不到五分钟的我们就被赶了出来。
我和他面面相觑,现在应该要回去了,但很显然,我们两人都有话还没说。
“那个,刚刚谢谢你。”
我和他坐在休息区的长椅上,墙上的电视循环播放着不知名的电视剧,值班的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说实话,你能来救我,我很高兴。”
我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
不管是我受伤,还是那条错误的短信。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坐下来静静的交谈了。
上次见面很匆忙,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一直想着快点逃离。我怕自己的心被少年看透,害怕一切坦白后我们什么都做不成,害怕看到他最后走上绝路,我不得不逮捕他的那个未来。
可是,这一切在听到那机车的引擎声时就化为乌有。
他来了。
他是为了救我而来的。
只凭一个电话里的声音,就愿意为我而来。
“……梦子”他低低地喊我的名字:“我很害怕。”
我咽了咽口水,等他说完。
漆黑的眼瞳里倒影着我的面孔,万次郎一脸严肃:“听到电话时我恨不得立刻到你身边,我好怕自己来晚一秒。”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已经没事了。”
我知道,他还在寄怀真一郎的事。
真一郎哥哥出事时,他其实正要去摩托车店里,哪怕早个几分钟,也许那场悲剧就不会发生。
我伸出手,想要像以前一样揉揉他的脑袋。他像是有预感般,在半路截住我的动作,将我的手反握。
我看着我们相交的手,有些温热,他将我的手包裹在内,恍惚间,我被拉入少年的怀里。
“以后,可以让我保护你吗?”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肩上,金色的发丝在日光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我无奈地说:“你不是已经保护我了吗?”
直觉告诉我,今天的万次郎有些不对劲。
万次郎的耳朵逐渐泛红,语气轻柔得让人无法把他和公园里那个修罗当作同一人。
“不,我的意思是……”
“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
我不禁呆愣住,连要推开他的动作都忘记了。
“我会保护你的。”
少年说出这句话时,应该是鼓足了勇气,他的脸被染上一层粉红色的薄纱,我能明显地感觉到手背在快速的升温。
“我会保护你的,绝对不会让你再遇到今天这样的事。”
像是怕我没听清,他又强调了一遍。
面对万次郎的告白,第一反应却没有想象中的小鹿乱撞。靠在他的怀里时,我并没有多高兴,反而一股难以言述的情绪在心头翻涌。
上一世的经历如同一个疙瘩一样卡在我的喉咙里。
真一郎曾经和我提议过,和万次郎交好,让万次郎保护我。他说,如果有我在,万次郎是不会走上犯罪这条道路的。
可笑的是,直到他的葬礼,我和万次郎的关系才稍有缓和。
而这场休息室里的告白更加显得空洞,少年的情感来得莫名,我们明明昨天才交换了号码,明明冷战了那么久……这样的喜欢,更像是少年的一腔热血,来的快,去的也快。
我期待着,但也是失落的。
夜里气温骤降,室内的电风扇被人关了,空气十分沉闷。
万次郎没有听到我的回答,慌了神,不由得将我抱紧。突然的窒息感让我下意识做出了推搡的动作,这在外人看来就像是不良少年在强|迫一个女学生。
“你们在干什么?快住手。”
中年男子的声音打断了万次郎紧搂我的动作。
来人是个穿着讲究的男人,万次郎听见声响便放开我,站起来。他的背挡在我的前面,以至于我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