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can accept failure, but I cannot accept giving up.”
她一遍遍在嘴里念叨着这一句话,眼泪流出来就擦干,再流出来就再擦干,不断流出来就反复擦干,直到止住为止。随后推门出来,还能自嘲一句,“这就是淇则有岸,隰则有泮吧?”
她又去重新提水,只见水桶里又是满满一桶水,台子上还放着一本六十四篇。她本来是想偷走的,左右确认了没人,于是翻开看看,只见里面还用红笔做了详细的批注。
“读书人的事,能算偷吗?”她坏笑一下,用手指沾了水在台子上写下“高三一班江弋槐借去一阅”,心想,等水渍干透了至少得三五分钟,书主要是这么久还不来,那就不怪她了。
孟涛那句“想学习的人,在哪都能学”本来是挖苦的话,她却似乎受到了启发,憋着这股劲一边拖地一边背起现成的六十四篇。
早读有时会安排默写,之后同桌交换批改再上交老师。于是楚江川就成了第一个发现江弋槐变化的人。
“你能不能写快点,等你判完,我还能再默一遍呢。”
“真就那么快吗……”楚江川因吃惊而抽了抽嘴角。
江弋槐才没功夫搭理他,赶着背起下一篇来,说来这本六十四篇也是暗藏玄机,除了红笔批注的注释和诗文背景,荧光笔勾了易错字,还有绿笔标注了考频,甚至详细到哪篇哪句背几遍。
她也不愿费脑子,那就按图索骥地背吧,先把重点的几句背过,考前全靠它突击,之后返回来背全文竟变得容易了许多。
她没几日就给自己的校服缝了个内兜,反正六十四篇也不大,随身揣着有空背两句,没空全当沾沾灵气。
电视剧里不常演胸口的铁质酒壶、护身符之类关键时刻可以防子弹吗?她寻思等下回再遇见跟人打架的紧急时刻,把这秘密武器掏出来,当即念上一段,既能震场子还显得自己老有文化。
一日,江弋槐嘴里念念有词地来到教室,先是日常地从抽屉里摸一把,掏出几个精致的信封来,看也不看一眼,只管扔在楚江川桌上:“记得跟你那些无脑迷妹们说你坐外面啊!我又不是你们的邮递员,下次要是再放在我这儿,我见一个收一个,全交给吴雨月,让她全校广播!”
关攸攸原本在玩手机,却能耳听八方,插嘴道:“那我敢保证下回就不止三个五个了。”他用手指点点脑袋,露出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关攸攸,79。”赵长煦正在发语文周考卷子,从关攸攸身边经过,见他没正形,于是刻意提点一句。
“就不要念出来了吧!”关攸攸的目光直往江弋槐身上瞟,“那你念我的,待会也得念她的。没过90的通通有赏,这叫不患寡而患不均。”
“没了,”赵长煦特地把手里那沓卷子给关攸攸看了一眼,“从低到高排的,就你一个没及格。”
“别客气,赏全归你,我辈无福消受啊。”江弋槐正说着话,只听前面小胖子又在叫她,于是放下手中的东西叮嘱楚江川, “帮我盯着卷子啊,”然后火速冲过去,一脸堆笑,“小胖……祖宗,这次又有何吩咐呀?”
“又?你不耐烦了吗?”
“完全没有呢,“又”字只是起到跟之前区别的作用而已,那么您现在可以吩咐了吗?”
“我要吃豆浆菜夹馍,豆浆多加糖……”
江弋槐即续着说:“饼子烤到外皮黄而不焦,萝卜、海带、土豆丝一比一比一、一块花干、半颗卤蛋,三根黄瓜丝调色,放心小祖宗的事就是小的的事,都刻在DNA里了!”
她伸出手比一个ok的手势便风风火火去了。
老实说,一开始她是满心的不乐意,人活十八年,从来只有别人给她跑腿的份,那受过这般气。但是跑过一半次后,她忽然不那么抵触了。
如果没有小胖子,她可能从来都不会见过清晨被挤爆的食堂,随着上课铃响起,赶着回教室,又是一番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风景。
排队的时候,自己的秘密武器就有了现世的机会。此外,因为互相垫付早餐钱,她还认得了几个早餐友,他们听了她要的菜夹馍,都对她另眼相看,以之为会吃、懂行,一来二去,她在早餐圈里颇有了些地位。
她还会给自己计时,反正没时间打球,运动量全靠早晨这一趟凑,等一路狂奔到教室,身体微微发汗时,困意也就不复存在了。
小胖子都忍不住发自内心地给她一个五星好评,这下不止能搞保洁,看来她又解锁了外卖餐饮行业技能。
至于小胖子,虽然干过缺德事,不过倒还算说话算话,明希的事一直给她兜着,也没再听过什么风言风语。
“江弋槐。”关攸攸的目光随着她而移动。
“咋了?突然这么郑重其事?”
“你要是给人胁迫了就眨眨眼。”
“没给人胁迫我照样得眨眼,大清早的,说点阳间的话可以吗?”
关攸攸转身将她的卷子拿起来,一本正经地说:“我们这个圈子已经容不下你了,你终归要单飞了吗?”
江弋槐定睛一看,不多不少正好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