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们忍不住笑出了声,又在泽莫狠厉的眼神中恢复严肃。
但戴着头套的布鲁斯看不到这一切,他依旧在卖力地呼唤超人的名字。
一时之间,撕心裂肺的“超人”回荡在室内,呼唤和回音碰撞交融,混音刚一变轻,布鲁斯又续上了新的叫喊,如同一场折磨耳朵的劣质交响音乐会。
“超人”这个单词,从未如此刺耳。
泽莫皱起眉。
忍了又忍,他贵族的品味终于受够了布鲁斯声嘶力竭、毫无美感的单调噪音,泽莫大步上前,一把扯掉了戴在阔佬头上的黑色头套。
狼狈的阔佬顿时哑然。
露出来的俊美脸庞蒙着一层湿漉漉的、如雾气般的薄汗,让布鲁斯看起来像一朵被暴雨淋湿的名贵鲜花,但泽莫显然毫无怜惜之意,冷漠地伸手。
布鲁斯大口喘息,反射性地偏头躲避,又被泽莫强硬地掐着下巴转过脸。他浅蓝色的眼睛畏光地眨了眨,视线终于定格在泽莫的脸上。
“看这里。”
泽莫摁着他的脑袋逼迫布鲁斯低下头。
“看这里。”
泽莫又抬着他的下巴强迫布鲁斯望向头顶。
“看清楚了吗?”
泽莫嫌恶地收回手,讥笑着反问。
地下,顶上,肉眼可见地覆盖着一层银白色的金属层。
是铅。
“拖超人的福,这年头铅价可涨了不少。”泽莫慢条斯理将沾了布鲁斯汗水的手套脱下,扔在地上:“整个地基都镀了铅,可惜一直没机会用上。”
“感谢你,韦恩先生。”
泽莫挂上了一个假惺惺的笑容,当着布鲁斯的面轻轻鼓掌:“你是第一个在基地里呼唤超人名字的人,总算让我觉得这笔钱没白花。”
“鉴于你很好地愉悦了我,你可以幸运地多活一会儿。”
泽莫转头望着布鲁斯身旁的特工,语气骤然冷淡:“把他带下去,一会儿让噩梦带走,就当我们九头蛇送他的赠礼。”
“我去招待赛尔德先生。”
……
这边,温德尔被冬兵抱着在基地里穿行。
走出电梯、穿过狭长的走廊、左拐、进门、再左拐。
“士兵。”
身后突然传来一句蹩脚的俄语,喊住了冬兵。冬兵依言停下脚步,漠然地回头。
“哈哈,我都说了,他听得懂我的指令,我可是从西伯利亚调过来的。”一个带着几分傲慢和炫耀的男声逐渐靠近,随之响起的凌乱的脚步声显示,至少有一个小队跟在他身后,“冬兵可是我们基地的‘特产’,我对他熟悉得不行。”
“那你见过他‘保养’的过程吗?”跟在他身后的特工声音紧张,却难忍好奇:“上次队长把他带回来‘保养’,那惨叫声,嘶……隔着三层楼都听得见。”
“见过,不过在西伯利亚时他听话得多。从瓦坎达回来后,基地想要将白狼重新弄回士兵可不容易。”男人无所谓地接话。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已然在温德尔的头顶。男人往冬兵的怀里探头一看,惊讶道:“哟,赛尔德!”
男人重新抬起头,望着冬兵的眼神带着不屑和鄙夷,傲慢地用俄语发问:“士兵,你独自一人,是要带他去哪里?”
冬兵没有说话,他抬起眼,绿色的瞳孔如狼般幽幽望向男人,男人下意识后退半步。
半步之后,男人才猛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居然在本能地畏惧冬兵,顿时恼羞成怒。看着面无表情的冬兵,他想也不想猛地甩手。
“啪!”
“哎哟,长官!这可打不得!”
跟在男人身后的特工们被这响亮的巴掌声吓得齐齐一抖,活像挨打的是他们。
特工们紧张地上前,有人意思意思地拉住了男人的手臂,但更多人下意识握住胸前的枪械,警惕地等待着冬兵的反应。
男人的手劲本就不小,刚才那一巴掌夹杂着愤怒和惊惧,力道之大直接把冬兵打偏了脸。棕色的齐颈长发凌乱地散在他的面上,遮住了他的视线。
几秒后,冬兵缓缓转回了脸。
棕发滑落,他的面容重新清晰。
冬兵的颧骨处被男人手背粗糙的战术手套蹭出几缕血丝。
迎着特工们惊惧的视线,冬兵的眼神依旧冰冷而毫无波动,嘴唇一抖,吐出一串俄语:
“去审讯室。”
“早说不就得了。”
男人紧绷的面颊缓缓松懈,他给了身后特工们一个得意的眼神,这才转回头,对冬兵吩咐道:“泽莫男爵派我们去看守赛尔德,我们和你一起过去,士兵。”
嘴上说着同行,行动上男人却毫不客气。
他将冬兵推到一旁,大摇大摆地走到了最前面。特工们惊疑不定地彼此对视,看着冬兵如同程序设置下的机器人,对男人轻慢的态度毫无反应,终于信任了组织的‘保养’效果。他们松开了枪,放心大胆地越过冬兵跟上了男人。
冬兵温顺地跟在他们身后。
唯有躺在冬兵怀里的温德尔知道——提到“白狼”时,冬兵揽着温德尔肩胛骨的手指骤然缩紧,金属深深嵌入温德尔的肩膀,突如其来的疼痛差点让他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