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个小时内,温德尔已经受到了很多惊吓。但所有的诧异都抵不上神眷这句“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看着温德尔浑身紧绷的模样,祂威严圣洁的面容流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转向角落的亚茨拉斐尔,轻声问道:
“亚茨,我很吓人吗?”
“父、父神……”
被点到名,亚茨拉斐尔的脸上露出惊喜交加的复杂神情,他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口舌迟钝得像是含着一大颗黏糊糊的、甜蜜的水果软糖。他定了定神,打好了腹稿,准备流畅地回答,但最后张嘴时,脱口而出的竟然是一支赞歌。
亚茨拉斐尔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回过神来之后,赞歌已经唱了一半,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神眷面上无奈之色愈深,但祂依旧耐心地听完了亚茨磕磕绊绊的赞歌,最后轻轻颔首以示鼓励。
“说起来,你能获得这具身体,还是因为亚茨的祝福。”
神眷的手在空中做出了一个“取书”的姿势,瞬间,指尖就出现了一张金光闪闪的卡牌,赫然是【SP·亚茨拉斐尔的祝福】。
神眷盯着卡牌说明看了一会儿,微微蹙起眉。也正是祂眉间那道浅浅的纹路令亚茨拉斐尔从“父神喊了自己名字”“父神觉得我的赞歌好听”“父神对自己笑了”的幸福喜悦中猛然惊醒——
他在天堂的地位并不高,从诞生后,就从未被父神召见,所有关于父神的消息,都来自于教堂内的神像和书本上的传说。根据书上的记载,父神全知全能。祂既然能喊出自己的名字,那自己和克劳利的事情必然也瞒不过父……
这个想法让亚茨拉斐尔感到胃部打结,变成秤砣那样沉甸甸的东西坠在他的身体里。下一秒,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战栗,身后的羽毛因为颤抖而彼此摩挲,发出风吹落叶般的“沙沙”声响。他呆呆注视着父神,等着审判。
“唔,我记得他。”神眷松开卡牌,低头俯视亚茨怀里的克劳利:“他是那条诱惑亚当和夏娃的蛇。”
神眷面上的无奈里夹杂了些许疑惑,祂凝视着抖若筛糠的亚茨拉斐尔,真诚地询问道:“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们这些孩子总认为我热衷于制造世界末日?加百列是这样,亚茨,连你也这样。”
“□□之事并非我意,但我看到了你和克劳利会把他处理好,所以未加干涉。”神眷摸了摸亚茨的脑袋:“你们最后果然没有令我失望。”
亚茨拉斐尔猛然抬起头,他眼里积蓄着晶莹的泪水,他语无伦次地想要表达对父神的谢意,却因过分激动而说不出话。他按捺再三,最后还是忍不住对委屈和亲近,他扑到神眷的脚下,抱着父神的小腿失声痛哭。
与此同时,可怜的克劳利因亚茨拉斐尔这一扑而摔出了他的怀抱。
克劳利闷哼一声,被迫醒来,他仰躺在地上,悄悄睁开眼睛,正巧对上神眷的金瞳。下一秒,克劳利猛地闭眼,脑袋一歪,熟练装死。但装死之余,他在心底松了一口气——那位既不点破,想必今天也不会为难亚茨。
“父、父神……呜呜……”
亚茨压根没注意到自家的恶魔伴侣已经醒来,并且还在心底痛骂他见父忘爱,他倚靠在神眷的小腿上忙着将委屈化为抽泣。
亚茨拉斐尔在人间的外表看上去就像是个三四十岁的优雅绅士,如今抱着比他看上去年轻二十岁的神眷嚎啕大哭,整个场景看上去颇有些滑稽,就连一直谨慎沉默的温德尔面上都忍不住流露出一丝笑意。
眼见亚茨的眼泪流个不停,神眷只好俯身摸了摸他的脑袋,以示安抚:“我知道米迦勒因为这个惩戒你……我的孩子,你想要什么补偿?”
几乎是瞬间,亚茨就止住了哭泣。
他迟疑片刻,抬起头,扭捏地暗示:“父神……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神眷没有拒绝。祂微微一笑:“好。”
祂伸手在空中一摘,手上瞬间出现了一张小卡片,将它递到亚茨拉斐尔的面前。
亚茨拉斐尔伸手接过,待看清卡片上的文字后,他惊喜地抬头,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感激和喜悦:“谢谢父神!”
“去吧。”
神眷摸摸亚茨毛绒绒的卷发,示意他先行告退。
亚茨快乐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他在父神的手背上印下一个虔诚的亲吻,恋恋不舍地转过身,看到歪嘴斜舌仰躺在地上的克劳利,终于反应过来——难怪他刚才觉得怀里空空的。
他小跑几步赶到克劳利的身边,才蹲下身,就见克劳利瞬间清醒,还朝自己挤眉弄眼,一副有话要讲的急迫样子。
“呃、父神,亚茨就先告退了。”亚茨拉斐尔捂住克劳利的嘴巴,朝着神眷恭敬请示,得到应允后,他带着克劳利消失在原地。
……
“亚茨,那位给了什么东西?”
脚刚沾地,克劳利就憋不住了,顾不得先打量周围的环境,二话不说直接上手摸进亚茨拉斐尔的西服口袋,想要掏出那张卡片。
“克劳利!”亚茨拉斐尔故作生气地倒退一步,避开克劳利的咸猪手。他挂上抱歉的笑容,朝着周围诧异的人群点头示意。
被喝止后,克劳利不情不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