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而言,我们会将义务区分为积极义务和消极义务。积极义务告诉我们什么是应该做的,比如给慈善组织捐款,给路边的流浪猫喂食等等,而消极义务告诉我们什么是不应该做的,消极义务禁止那些会伤害他人的行为,例如偷窃、绑架。”
“所以,消极义务组织我们伤害他人,而积极义务要求我们行善。这意味着履行消极义务是必需的,而积极义务的执行则更为温和。就像大多数人都会认同,当一个流浪汉在街上乞讨时,尽管施舍他是一件好事,但这并不是强制性的,你也可以将这笔钱花在购物或者娱乐上,因为施舍本身就是一件分外之事。”
“我注意到你对当时自己的无所作为感到万分懊悔,但事实上,那的确是你的分外之事。”
彼得急切地解释道:“可是如果我拦下了他,他就不会有机会劫车!本叔也就不会死了!”
温德尔拍了拍彼得的手背,灯光映在他蓝色的眼睛里,充满着悲悯:“这又涉及到因果问题了。”
温德尔看向窗外,彼得也随之转头。巨大的玻璃落地窗一尘不染,无论是内部还是外部,没有一丝雨渍或灰尘的污痕,一看就知道是有专人经常在擦拭打理。
“这个落地窗,每次下雨之后都需要有清洁工专门擦拭。他们会穿戴安全绳,然后从天台慢慢往下降落。而高空擦玻璃,是全世界最危险的工作之一,甚至有人因此把他们叫做‘蜘蛛人’。”
彼得点点头,表示了解清洁工高空作业的风险。但他的眼里有着一丝疑惑,不知道温德尔为什么突然提起他们。
温德尔继续慢慢说道:“如果有一天,恰好天气不怎么好,新闻出台了强风警告。但餐厅需要迎接一批贵宾,刚下过雨的玻璃窗上都是雨渍,看上去极不美观,于是经理决定找一个清洁工去外面擦玻璃。”
“他找了好多个清洁工,他们都因为行程的问题无法赶来。唯有一名清洁工,家里急需用钱,在他老婆的强烈劝说下,他愿意赶来清洁。”
“在擦玻璃时,他不小心将污水溅进了眼睛里,下意识晃动起脑袋和身体。而他身上的安全绳因为检修人员的失误判断,实际上已经发生了内部断裂,根本承受不住他晃动的重量。于是悲剧就发生了。”
“人们为他的死互相推诿责任。你认为谁应该负责?”
彼得歪了歪头,几乎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都有责任。”
温德尔点点头:“我们无法指出究竟是哪个单一的决定因素会是造成悲剧的唯一原因。这场事故里,所有人都有不对的地方,但没有人能够从理智上预料到悲剧和伤害的发生,是一连串的意外和过失相叠加,才造成了清洁工的死亡。”
“你在窃贼冲过来时选择避让,是因为当时你完全不知道他接下来会伤害到本叔或者其他人。阻拦是你的[积极义务],你完全可以自由选择。更何况,窃贼的选择和举动本身就存在千百种可能,他才是那个造成本叔过世的最直接原因。你可以为之感到愧疚,但彼得,本叔的死,罪不在你。你无需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我明白,我后来也抓住了那个窃贼,把他送进了监狱。如果只是赎罪,那这一切的确已经还清。”彼得咬了咬唇。
他抬起头,抬起手掌,在空中比划着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手势,纠结地说道:“理智上,我的确明白,就像一减一等于零,这一切已经过去了。但情感上……本叔的死,就像一块时刻悬挂在我面前的告示牌,无时无刻不提醒着我,或许普通人可以自由选择是否履行[积极义务],但对于像我这样的超能力者来说,必须对自己有更高的要求……”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温德尔自然而然地说出了彼得想要表达的内容,感慨地长叹了一声。短暂的静默之后,温德尔轻轻在桌子上叩击了一下,像是敲响了一面警钟,他直白地问道:“那么彼得,你觉得自己的能力究竟有多大?”
“通常而言,我们只对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情有道德的义务。就以你的力量举例,你或许可以拦下一辆无法刹车的火车,这是我们乐见其成的。但如果那是一栋倒塌的大楼呢?”
“我也可以撑起一栋大楼……”彼得弱弱地举手补充。
“好吧,那让我们再夸张一点,如果是一颗陨石呢?你应该无法举起一颗陨石吧?”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超能力者,大家能力的功能不一,强弱也不尽相同,更何况抛开蜘蛛侠战衣,你还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我相信大多数人都会认同,帮助别人的前提,是不为自己招致危险——但据我所知,你曾冒着生命危险去对抗比自己强大太多的敌人。”
温德尔看到彼得的脸上闪过一丝不以为意,只好无奈地换了个方式,继续说道:
“虽然你作为超英的勇气、坚持和决心都无
与伦比,但我想,你也不应该就此遗忘自己彼得·帕克的义务吧?你为了超英工作牺牲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但这给彼得·帕克的工作、学习和个人生活带来了伤害。我猜猜,托尼是不是也劝过你,让你专心学习?”
“睡衣宝宝,去写作业。”彼得模仿着斯塔克先生那种故作随意不屑却难掩关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