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说道:“他必是去搬救兵了。我们需得离开此处。”手下仍不慌不忙为知止仔细包好伤口,系紧最后一个结。
“仪儿”,李洞明取过那把虎骨嵌红宝为柄的短刃,递给李清仪,“此刃为唐玄宗时突厥所贡,玄宗赐于了他钟爱的永穆公主。此刀削铁如泥、吹发可断。你收着以作防身之用。”
李清仪应了声,接过刀小心藏于靴中。
李洞明牵着王应诺之手,正欲伸手开启密室机关,手指却突得悬停于空中。
他静听了片刻,回身对众人道:“院内来了十数人,脚步齐整有力,应是银枪军。他们方才向此处发了数箭,想是以火攻之术逼我们现身。”
处危急之境李洞明却面色不变,从容沉稳,当年号令千人的威仪与气度再现。
他看向王延寂道:“延寂,你可会撑船?”
王延寂一愣,答道:“会。”
“好,听声音火箭均射向东厢这一侧,西厢暂未烧起。室门开启后我出去吸引他们注意,你带着知止知行、仪儿诺娘转移至西厢你的客房。客房临河的窗外悬着一叶小舟,你们沿河而下,我在同安巷有个隐密的宅子。我随后来找你们。”
“不!”几人同时叫道。
知止道:“十五年前我弟兄俩便已发誓生死不离郎君!”
知行也道:“我们虽受了伤,却也不是全然没用,总能再杀几个小崽子。若成为郎君拖累,自会一刀了结自己!”
王应诺淡然道:“我可不愿就这样离开我们这十五年的家。二郎,昔日你只身横扫八十梁兵,那等英姿女儿尚未见过,今日就让她瞧瞧她爹是何等的英豪!几个虾兵蟹将你一盏茶时间便可料理净尽。我等你。”
李洞明不再坚持,手指点向机关。
“火攻?”张源眯眼想了想,歪着嘴笑道:“蔡兄,这法子不错。烟熏耗子将他们熏得灰头土脸逃出来。”
“我们再在暗处伏以弓箭手,对方在明我在暗,岂有不胜之理?”
张源拍手道:“好!好!给我看着点,别伤了我的清仪小娘子。”
“四郎请放心。弟兄们晓得。这箭会如同长了眼睛般专门绕开小娘子。”
张源信心大增,不愿错过此等好戏,说道:“我也不回大哥那儿了,就在外面等你消息。”
他示意一士兵蹲下身,踏上他双肩后令他缓缓站起,旁侧两人扶着他爬上了房梁。此处即可观战,又难以被人发现,张源暗自得意自己的小聪明。
蔡异杰踏入香烛铺的第一眼,便看到寂静院落中双目瞪着的魏二郎的尸身,咽喉的洞口处尚冒着血泡,破裂后汇入他身下的一滩血色。
魏二郎的功夫在军中可算好手,却被对方如此轻巧地取了性命。他自思自己的功夫比魏二郎仅略胜少许,今日这事看来凶险得紧。但海口既已夸下,唯有小心行事。
他低声吩咐众士兵将铺子内的锡箔香烛阴宅等一应易燃之物搬到东厢的几间屋子口,而后着士兵隐身于铺子内的阴暗处。自己则带了箭法最好的三人趴伏于屋檐上,与暗夜溶于一体。
伴随着蔡异杰的手臂一挥,香烛铺中窜出了条条火蛇,呼叫着汇涌至东厢房,开启焰火狂欢。
火势起得很快,转眼间封了屋门,攀上窗棂。浓烟之外,十几双眼与十几支箭死死瞄着烟火交织的东厢房内。
浓烟背后似乎出现了一个黑影。屏着气一出也不敢出的兵士们终松了口气,箭矢离弦而出,如雨砸向黑影。
箭入浓烟而不可见,只闻轻微的金属相击声。
蔡异杰做了个手势,又是一阵箭雨射入,此次却是泥牛入海般湮然无息。
密室外的书房中挂有李洞明常着的披风,此刻披风卷成一团将十数只箭矢紧紧绑住。
李清仪呆愣于地,震惊中带着兴奋与激动,一颗心几乎从腔子里跳出来。
方才阿爹抓起披风时,披风涨盈而展,垂直如一方铁块,阿爹舞着披风身姿如电,她根本未及看清阿爹已接下了所有的箭。
李洞明擎起伞走向火舌漫卷的房门,意态悠闲如同雨中闲庭信步。
兵士眼目一错不错地盯着烈火中噼啪□□的厢房门,火舌已几乎舔上房顶。
风乍起,这不是三月的微风,亦胜过冬日漫卷飞雪呼啸的北风,这是席卷一切所过皆不存的龙卷风。
燃烧的厢房门脱框而出,横着飘了起来,如顺流直下的轻舟,轻巧巧的,不偏不倚地泊在兵士藏身处。火光映出了惊吓的脸和乱跳着四散的条条人影。
这队银枪兵由蔡异杰精心挑选,训练有素。短暂的措手不及之后,各自归位,搭弓上箭。
另一股狂风奔涌而出,如一双大手推开门两侧所燃之物,扫出一条无尘通道。随即一个黑影陡的飞出。圆如大锅,漆黑如墨,飘忽诡异。
兵士箭矢一阵急射,均撞上其身而断作两截。箭雨不断,圆盘飞转,将所有雨滴纳于盘内。
兵士大为惊骇,唯有蔡异杰于西厢檐上看得分明。
圆盘为伞,伞后之人内力深厚,身形飘忽。
透骨寒意自脚底而起,即使在银枪效节军中多年,他何曾见过如此骇人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