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他不由沉声道:“这猫今日冲撞了太子殿下的车驾,自是要处理掉。还有你,宫中早有严规不得养猫,你一个小小宫人,竟敢触犯宫规,可知要拿了问罪?”
苏秋雨抱了猫不说话。
哪知远处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那两名侍卫见状,再顾不得她,忙跑了回去。
只见其中一人躬身行到车旁与另一人统领模样的人说了话。
便是隔着这么远,隔着漫天飘雪,那人的目光还是如锥子一般直刺到自己的心口去。
刺得她胸口一窒,身体微微发了抖。
她认出来了,这人便是那夜拷问她之人。
至今背上仍在隐隐生痛。
那人不过瞧了一眼,便很快低下身去,躬着身体凑到了车窗边,似乎在说着什么。
哪知那人说完,那马车便停在当地不动了!
苏秋雨呆立在原地,一时不知是该拔腿就跑,还是呆在原地引颈就戮。
怀里的猫也知道自己失了依仗,喵呜一声,蓝湛湛的大眼睛瞧了瞧她便跑走了。
“哎呀,姑娘!”
苏秋雨一愣,从思绪里回过神来,却见一个十几岁的小公公一脸焦急地在她面前跺了脚。
她左右瞧瞧,这里似乎确实只有她一个姑娘。
那小太监气喘吁吁,想要骂人道:“姑娘,我一直在叫你,你怎么没听到似的?可是个聋子?”
苏秋雨尴尬地笑了笑道:“未曾听到。小公公有何事吩咐?”
“太子殿下宣你过去问话!快跟我来吧!”说着他自顾脚底生风,自往马车方向去了。
苏秋雨不知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那小太监回头几次催促,她觉脚底便如灌了铅一般,好不容易才抬起来。
满巷子的风都似乎冻住了。
离马车还有五丈远,却已有一个中年大太监拦在了前头。
“莫要再上前,便在这里接驾吧。”
苏秋雨低着头,也不顾地上积雪,扑地跪了下来。
赵玄亦往外看时,一眼便看到跪着的小小人影。
心中一动,直觉这身影似乎有些眼熟。
方才路过,被外头的动静所惊,他微掀开车帘,一眼看到那黑猫跳进了她的怀里,隔着风雪,远远地瞧不清楚,他却无端觉得这一人一猫一定都是一脸的嫌恶又假装淡定。
他尘封许久的记忆里,也曾有这么一幕。
只是那个姑娘,明媚鲜艳,笑起来就如夏花绚烂。
她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怕猫,虽然怕猫,却又招惹了许多野猫。
许是她身上太香,总是有猫要趁她不备跳进她的怀里去。
那时候她恨不得将猫甩走,却还是硬着头皮,脸色发青地说:没事!我就是太招人喜爱了。
她说,若是这个世上的猫,都有自己的主人就好了。
巷子里的猫虽然自由,却没有家。
这样就算她家不养猫,这些猫也不必成了流浪猫。
从回忆里回过神来,瞧见那宫人身形在风雪里如柳絮一般。
赵玄亦方才反应过来,方才冲动之下竟将人叫了来。如今她远远跪着,自己一时也不知准备说些什么。
只是按例问道:“叫什么?”
那宫人跪得远,还是贴身太监李群越代她前来回话:“殿下,这宫人回说她是司衣库宫人,姓苏,名秋雨。”
“苏秋雨。。”赵玄亦一愣,喃喃念道,“苏。。秋雨。。”
李群越站在一旁,听到车内的声音,心头一惊,忍不住多看了那地上的宫人一眼。
赵玄亦回了神来,好一会,才从车厢的格子里寻出一瓶药,伸出窗外递给了李群越。
苏秋雨埋着头接了药一时有些莫名其妙,却瞧见马车窗口一闪而过的手洁白修长。
一低头,才发现自己手背上被猫抓出的两道深痕,此刻已如蜿蜒的蚯蚓一般,还在往外汩汩地冒着血珠。
行动间血落在雪地上,点点殷红。
车窗内传来他冷淡的声音:“你的手被猫抓了,需要留心。这是消毒止痛的药,且拿去用吧。”
苏秋雨握着药瓶,却感到膝盖处一片寒意沁骨而来。
她低低地应是。
这宫人低眉顺目地跪着,没有笑颜如画,却是最常见的宫人畏缩模样。
赵玄亦感到心中落寞,又吩咐道:“正是国丧,那猫抓了送到宫外去,寻个人家收养了。”
却是对旁人说的,车旁的李群越忙躬身应是。
赵玄亦不再说话,车轮重又滚动起来。
一群人前簇后拥地走了。
苏秋雨抬头,瞧见马车旁那龙虎卫统领回头望了她一眼,目光很是不善,显然是认出了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