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住的云娥跑上前抱怨道:“不是说就出去随便帮个忙,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哎呀,手怎么这么冰。”
随手一摸,额头触手滚烫。
云娥一惊,忙将苏秋雨往铺上扶。
摸到她衣衫都湿了,更是恨的牙痒道:“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穿着冷衣裳到处跑,这么不把自己的身当回事。”
苏秋雨却抓住她,小声地道:“方才在外头,我听闻有人在查问之前染了病的人。”
云娥圆圆的脸立时白了。
“我方才回来的时候留意了一番,凡是染了病没死的,或与染病之人有瓜葛的,都被带走了。”
云娥惊慌地道:“他们抓人去干什么。。难道还要处置掉吗?这些日子不是已经没有新的宫人被传染了吗?”
苏秋雨感到浑身疲累,半闭着眼睛道:“这个病传染性虽比不得天花,可到底还是会传染人,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沾了就去半条命。虽说这些人表面上都好了,可谁知还会不会继续传染?若是我,也会这样处置的,宫里毕竟人多,金贵的主子们也多,谁也不敢担这个险。”
云娥哆哆嗦嗦着道:“我。。我我我真的已经好了,不会再传染人了。”
“我知道,”苏秋雨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一双比常人浅淡的眸子盯盯地看着她,看得云娥头皮发麻方开口道,“但是此事你万不可叫人知道,否则明日被抓的人里便有你我。”
云娥带着哭腔道:“我生病那会全靠姐姐救我,瞒着所有人,否则我必也会被扔到那废宫里头自生自灭。谁曾想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还有这一遭啊。”
苏秋雨安慰道:“你也别急,只要你我守口如瓶,不会有人知道的。”
。
鲁青青方自石双姑姑那里回完,便高兴地往自个寝室去。
今日晚间突然发现少了衣裳,还是石总管的衣裳,石双姑姑急得不行,当即大发雷霆。
还是她自告奋勇,说一定要帮着给寻回来。
哪知傍晚时候突然降温,外头风实在冷得吓人,她不知为何又突然有些腹泻。
好在苏秋雨那小妮子主动前来示好,她也就将宫牌给她,让她偷偷代自己去了。
石双姑姑方才瞧见她将衣裳寻了回来,当着一众人的面,将她好一顿夸。
言语之中,颇有要提自己做管事的意思。
也不枉她这么些年,在石双跟前卖乖讨好。
想到此,鲁青青愈发得意,走起路来,都轻快许多,连腹泻都跟着好了许多。
方从行坐宫出来,突然黑暗里冒出个人来。
鲁青青不妨,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声。
待看清来人穿着一身银甲,乃是龙虎卫,心中一惊,生生将惊叫给咽了回去。
那人上下瞧了她一眼,冷冷地道:“你叫鲁青青?”
鲁青青懵懵地点了点头道:“正是。”
那人又道:“今日晚间,你可出去了?”
鲁青青方要说没有,陡然想起那件衣裳来,忙改口道:“是,我出去了。”
“你出去做什么?”
“浣衣坊里有件紧要衣裳丢了,我出去寻衣裳去了。”说着想起龙虎军查问,忙又急急解释道,“那衣裳掉进了河里,我只是去捞了个衣裳就回来了,并未离开辛者库的宫门。大人,您瞧这是我的宫牌,可在辛者库自由出入,奴婢并未违反宫规。”
哪知她方讲完,却从黑暗里又出来一个人。
那人一双鹰目上下扫射自己,令她感到头皮发麻,心中狂跳不止。
鲁青青心中咕咚,冒出不详的预感来。
哪知那人点了点头道:“衣裳身形都不错,言语也对的上。拿下!”
鲁青青大惊,方要叫起冤来,哪知对方眼疾手快,已是将一团步塞进了口里。
她只能呜呜呜地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
赵玄亦去来时趁夜独行,方出了辛者库,銮辇还在一侧候着,见他出来,忙上前来迎接。
他一声不吭上了车,立时沉声道:“手脚快些。”
“是。”
随行众人立刻在夜色里飞快地跑了起来,车轮辘辘地碾压着石板路边。
沉闷的脚步声在紫禁城的上空穿梭来去,瑟瑟如沙沙疾雨,涛拍四岸。
不过片刻,车辇便行到了体元殿前。
未进殿门便停了下来,赵玄亦自车上下来,也不要人搀扶,脚底生风一般,直往殿内去。
体元殿正殿里头灯烛通明。
还未入冬,殿内已是生了地龙,暖气扑面而至。
赵玄亦一眼瞧见暗纹楠木岸上,金兽鹤嘴里寥寥沉香正自燃着,一丝青烟吞云吐雾一般。
香气清新怡人,并不甜腻,倒是将屋内原本的药味冲淡了许多。
他面色一变,挥手打退要为他换衣的宫人,低声斥道:“混账东西,是谁点的香?”
周围侍立的宫人心下一惊,噗啦啦跪了一地。
他转头瞧见陛下身边伺候的周全也跪着,众人只是埋首,竟然无人回话。
赵玄亦心下了然,还是问道:“谁在里面?”
周全诺诺回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