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落了地,滚了满手的灰尘。
苏秋雨用力掸了掸,想要将那灰尘从衣裳上拍走。
寻三拧着灯笼催促道:“还不快点!莫想再逃!今日既逮。。”
话还未说话,戛然而止。
他感到脖颈处一凉,寒彻骨髓一般,心头惊跳,下意识伸手去摸。
什么都没摸到。
寻三方想是自己想多了,哪知突然心尖传来剧痛。
这痛如一个人徒手伸进了他的胸膛,用极长的针直接刺入他的心脏一般,尖锐而痛楚,痛到极至无法形容。
他从未想到此生连一呼一吸都是一种酷刑。
想要痛呼出声,双目暴突,嗓音却也如被人掐断一般,一点声息也发不出来。
所有的痛都被扎在了这副皮肉之中,半分外溢不得。
灯笼早滚落在了地上。
里头的火舌很快舔舐上薄薄的灯笼纸,卷出一片漂亮的灯花。
寻三轰然倒地,本就干瘦的身体未曾惊起一片尘土。
他倒在地上,突然抬头,瞧见苏秋雨比常人更白净的皮肤映着通红的火光。
他便倒在她的脚边,瞧见她漠然站着,静静地,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那浅淡的双目中,竟是妖艳的红。
这平日里温婉如江南烟雨的女子,此刻比阎王殿中爬出的恶鬼还要可怖。
“是她。”临死前,寻三脑海中咕咚冒出最后一丝念头。
咽下最后一口气,他心间一松,这痛楚总算是结束了。
苏秋雨看到他闭上了眼睛,那灯笼也烧成灰烬,被风一吹,四处飞扬。
她抱紧衣裳,摸了摸左臂,喃喃道:“瞧见了不应该瞧见的,还要说出来。。。”
巷道重又回归黑暗里。
深秋的寒意愈发的大。
怀里的湿衣裳晕染了她胸前的衣襟,她却仿若未觉,只是默默地往回走。
“谁!”
哪知不过一会,又有人呼和出声。
此次苏秋雨方听到声音心中一愣,立时停住了脚步,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黑暗里,一队铁甲侍卫,走上前来。因为腰侧皆挂着宝剑,与甲胄碰在一处,走起路来叮咚作响。
当首一人也举着灯笼照上前来喝问道:“是哪个宫里的?怎么这么晚还在外头?”
这些是紫禁城里寻夜的禁军。
苏秋雨当即弯腰做福道:“回大人,奴婢是辛者库浣衣坊的宫人,苏秋雨。”
说着也不躲避,微低着头,模样恭敬。
那禁军皱了眉头喝问道:“这么晚,怎么在此游走?”
苏秋雨将怀中的衣裳捧出,低着头恭敬答道:“奴婢是奉了浣衣坊石双姑姑的命。今日晚间收整衣物的时候,发现这件衣裳不见了,因是件极要紧的衣裳,想必是午后风大,被吹走了。”
“石双姑姑命我出来寻,果然在河里被奴婢给打捞出来了。”
那禁军一把拉过衣裳看了看,是件深蓝色的锦缎袍,想是哪位总管太监的衣裳。
他一把又将衣裳扔了回来道:“既是浣衣坊的,为何从那个方向过来?”
方才为了躲那寻三,苏秋雨埋头只顾走,确实已离了浣衣坊的方向了。
她心中思索如何应对,哪知那禁军已经抽出腰侧的剑来,一把用剑柄托起她的下颚,逼迫着她抬起头。
冰冷的剑身如冰块一般激的她浑身汗毛战栗。
“从实招来,莫要耍什么花招。”
苏秋雨被迫抬头,这才瞧见对方,那首领下颌满是胡须,一双眼睛却满是戾气,嘴角在茂密的胡须里噙着可怖的笑。
那眼神瞧着自己,分明就是猫戏老鼠的目光。
苏秋雨立时垂下双目,不再直视对方的眼睛。
只是两行清泪已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她抽泣着,面上尽是慌张无助,小声地哀求道:“大人大人饶命啊,奴婢。。奴婢不敢撒谎。”
说着脖子一动不敢动,忙自腰间摸出宫牌来呈上,声音发颤道:“大人请看,这。。这是奴婢的宫牌,奴婢也只在这辛者库活动,并未出到外宫去,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将奴婢送去浣衣坊石双姑姑处查问啊!求大人明查啊!”
她说着浑身微微抖动,显见被吓得不轻。
那禁军统领接过宫牌,眯眼打量了一眼。
这入夜宫人走动也并非什么异常,虽说各处皆会下钥,但是一宫之内,因着各位主子管事的需求,夜里也是允许在一宫内活动的。
只是也该苏秋雨今夜倒霉,这禁军首领方在上峰那里挨了训,此刻一肚子火气正没处发泄。
这宫人虽口口声声是奉了命,只是他好不容易抓住了错处,哪有就此放过的道理?
便是合宫规,那也去慎刑司分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