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声一大早便收到一张字条——“省城有异,切忌入城。”
那字条大约是从食肆大门的门缝强塞进来的,宋声一开食肆的门那地上的白纸便映入眼帘。宋声捡起纸条,只见其背后还有一行小字,写着:阅后即焚。
开国公府。
“可将信送到了?”
春华压低声线谨慎的开口问着送信的小厮,那小厮自是信誓旦旦的点头:“小的亲自去递的信,直到看见那位将东西反复看了,方才回来回禀。”
“那便好。”
春华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如今的秋实说到底也不过才及笄,十五岁出头的年纪,便已经绾起的垂发,梳起了妇人鬓。一张稚嫩的小脸儿出落的愈发水灵,也学着描眉画眼,绘着一对儿长细的远山眉,点了殷红的口脂。现下却眉心微蹙,眼含忧思。
“好端端的,陛下他来江州做什么?”
自冷宫那事儿之后,他们这位陛下就没干什么常人所能理解的事儿。起先是下旨遣散了本就为数不多的后宫,只留下容贵嫔一人,前些日子更是直接下旨改册容贵嫔为劳什子的永宁郡主,弄得满朝文武都摸不着头脑。
春华也跟着凝眉:“公……公爷没同你透露些什么?原先公爷被派到江州就任从四品别驾一职时,我便觉得奇怪。且不说咱们公爷和陛下先前的情分,便是留在京中领个五六品的虚衔也都没什么。陛下怎会将人大老远的调到江州来?这其中,莫非有什么隐情?”
秋水仍旧一脸苦闷,着实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公爷也没说什么,只道是近日江州许是会不太平,叮嘱我少出些门。陛下驾临江州的事儿他都没同我提过,若非那日我自个儿撞见,怕是时至今日还蒙在鼓里。”
春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抿了抿唇试探的问了一句:“公爷……当不知道主子的事儿吧?”
陆庸知不知道宋声的的事儿还是另一说,陆庸和宋声打过照面的事儿,想必春华和秋实是具不知情的。
同日,宋声也撞上了一事,颇为无语。
中午正是食客最多的时候,一波波迎来送往,炉灶的火就没有熄下来过。好在有俊哥儿搭手帮衬,勉强也能对付下来。正当食肆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忙碌的顶峰总算要过去,宋声好容易抽出空来歇息。还没沾着椅子坐下,忽然有一女子急匆匆的冲进食肆内。
宋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倒是俊哥儿上前扶了一把,那女子便跌跌撞撞的扑进了俊哥儿的怀中。
“晴姐姐?你这是?”
宋声先是打量了俊哥儿,见其神色写满了担忧,又脱口说出了那女子的名字,便知二人是相识。她先前是怕遇上歹人,今见是一女子,便放下了悬挂的心,继而去打量起那女子。
那女子一身衣裳虽不华贵,但料子却也不差,比寻常百姓的衣着颜色要鲜艳些。女子瞧着莫约二十几岁,梳着妇人鬓,想来已是出了阁的女子。眼下那女子鬓边的发丝有些飞乱,衣裳多有褶皱像是和人起了龃龉拉扯过的样子。那女子眼眶一片殷红,泪水直在眼眶子里打转,面上泫然欲泣,手却不自觉的覆在小腹上。
“俊哥儿,我这日子当真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宋声见此自是十分的发懵,一面拿眼睛去给俊哥儿递眼色,一面无声的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那女子像是才注意到食肆中有宋声这么号人似的,慢慢的止住了抽泣,对着宋声施施然的行了个礼,语气温吞道:“方才没发现还有外人在,失礼了。”
外人?
宋声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稍,就连俊哥儿听了这话也皱了皱眉。俊哥儿倒也没多细想,一个是自个儿的亲阿姐,一个是崔家阿姐,都是他至亲的人。他连忙先向自家阿姐介绍起那女子:“这位是崔家的晴好姐。”
宋声冲着崔晴好微微颔首,崔晴好上下扫视了宋声一眼,眼中不可避免的流出出异样的光彩,抿了抿唇:“俊哥儿何时与亲姐姐相认的,这事儿怎么不叫人知会我一声,我也好备下见面礼不是?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怕是阿爹阿娘和弟弟都要与我生分了,如今婆家娘家都不容我,我哪里还有容身之处呢?”
她自顾自的说着,随后两侧嘴角向下微微弯曲,便又抽泣起来。别说像宋俊这样半大的小子,便是同为女子的宋声遇上掉金豆子的女子,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宋声令宋俊扶着崔晴好坐下,又麻烦周俊跑一趟私塾告假,随后又亲自给沏了一壶热茶来。
崔晴好接过茶仍旧抽抽搭搭,同俊哥儿哭诉:“还能发生什么事儿,不过是你那不当人的姐夫惹得!前些日子偷偷去那勾栏瓦肆厮混被我撞破,今儿竟将人直接领到家里来了。说我如今在孕中不能侍候他,应当体谅他才是。要我点头让他将那下贱坯子纳进门,就连我那婆母也默许了此事。我呸!我不愿意,你姐夫竟为了那般下贱的玩意儿打我了!呜呜呜我腹中还怀着他霍家的种,他岂能这样对我?叫我还如何活啊!”
这些话便是叫宋声听了去都觉得臊的慌,更何况是宋俊这样半大的少年。话才落入耳朵里,少年的脸颊便已经如同火烤似的发热。等听到后半截,知道崔晴好遭丈夫动了手,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