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宋声才被寿康宫的人带走,这头春华便亲自找去了太极殿。她到底是留了个心眼,怕高太后会因为瑞王的事情降罪于她家贵人。
陆庸简单安抚了几句,便叫春华先回春晖阁去。待人走后,脸上的神色便明显的凝重起来。高太后并非什么明事理的主,她膝下只有瑞王这一个儿子,一贯是爱子如命。前些日子才为了瑞王的事儿同嘉和帝大吵了一架,如今召见宋声,用脚趾甲盖儿去想也知道,绝没有什么好事。
高太后同从前的钟淑妃可不一样,这事儿自不是他一个太监能够顾得全的,陆庸当即便将这事儿回禀给了嘉和帝。
那厢春华还在犹疑是不是自个儿多心多事,其实高太后宣召,并不一定就是什么坏事。心想着既然陆公公都没说什么,只让她回去,许是这事儿并不要紧。又担忧寿康宫那边正应了自个儿的担忧,可太极殿那位并不如自个儿想象中那般看中自家主子,并不打算相救。总而言之,即便春华回到了春晖阁,也还是始终悬着一刻心。
彼时,裴世衡刚下早朝便从陆庸的口中听说了此事。
他的脸色比方才陆庸的表情还要凝重些,甚至连朝服都来不及换下,便火急火燎的赶往寿康宫。
裴世衡比旁人都要了解高太后,自然不会不知道,宋声一旦落入高太后的手中,能是什么下场——
唯有一个死字。
裴世衡赶到寿康宫宫门,却被宫门外看守的太监拦住了去路。
“陛下留步,太后娘娘特意吩咐过奴才,说她老人家身子不适,今日不见客。”
自裴世衡登基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人敢拦住他的去路了。他低眸瞥了一眼眼前的太监,只见那太监表面毕恭毕敬,但其实敬意并未达到眼底。裴世衡记得这人,自先帝在世时,这太监便已经是高太后的心腹。
“让开。”裴世衡声音冷冽,他通身的气质并非常人所能及,此刻,无处不透露着一种毋庸置疑的气场。
笑话。
高太后身子抱恙?
她若是真的有半点不适,怕是此刻,太医院的大半太医都要出现在寿康宫,连门口都要被围得水泄不通了,哪儿会像现在这般安静?
裴世衡并不搭理守在门口的太监,抬腿便往寿康宫门迈入。
顿时,便有好几个太监宫女上前来,想要拦住他的去路。可裴世衡生的极优越,不仅身高挺拔,腿也比寻常人长上不少。他自幼射箭拉弓,武功不凡,自不是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宫人们可以比拟的。
更何况,他是天子,他存了心的要硬闯,又有谁敢真的动手动脚的去阻拦?
“陛下!陛下!您不能再往里头进了,太后娘娘会责罚奴才的!陛下……”
“滚。”
……
高太后一声令下,宋声当即便被宫人给架住。她有些惶恐的想要往后退上几步,偏偏被人一左一右的架住后,根本无法动弹。
在此之前,她层无数次的幻想过自己哪一日会因为什么样的理由开罪了皇帝,而后被其处死。她深谙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因此过的格外小心翼翼,从来不敢有半分的逾矩之举。可谁承想,真有一朝一日被贵人赐死,居然会是这般原因。
当那一双双的手真的开始拉扯她身上的衣裳的时候,宋声才终于回过神来,恐惧的情绪再次浸染她的心头。她一边抗拒的挣扎,口中还喊着不要。
可眼前这些宫人哪里会管她?一边死命按住她的手脚,一面动作更加干净利索的剥开她身上的衣裳。宋声的挣扎根本起不到作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双双的手,扯开自己的外衣……
“不要……求您……求您不要……”
宋声哭着喊着,声音逐渐沙哑。
她恍然想到了那夜,瑞王将他压在身下的时候,也是这般。她又惊又怕,又羞又窘,可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脑子里除了绝望便是绝望。
那日,若非是陛下相救,若是真的被瑞王玷污了身子……宋声不敢想。
可她总不会次次都如此好运,次次都被陛下护着。
直到外衣被剥开大半,露出里头的小衣和雪白的肌肤,宋声的脑海再次被绝望所笼罩。
这次,没有人能救她了……
“滚开!”
一宫人正伸手去扯宋声身上最后那件小衣,忽然一阵剧痛从心口传来。窝心一脚踹在她的胸口,她顿时便稳不住身子,摔在地上难以动弹。紧接着,另外几个宫人也都是如此遭遇,原本禁锢着宋声的几人,此时都栽倒在地上,疼的吱呀乱叫。
宋声泪眼朦胧的抬眼望去——
是他。
这次,来救她的人,依旧是他。
……
裴世衡捡起了地上那件被宫人随意丢弃的外衣,将宋声严严实实的包裹住后,一个用力便将她自地上抱起。此时的宋声早已经衣不蔽体,一双藕臂紧紧的环住裴世衡的颈脖。她每回抱着他的时候,都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裴世衡见到小姑娘如此狼狈,脸色一片铁青。饶是素来最板正规矩的他,一时也再想不起来要行礼这件事。他抱着小姑娘,转身便要离开寿康宫。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