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父亲面前,王饶原看到父亲海中熟练把网一拋,网在空中形成一个大套,缓缓地落入海中,父亲在慢慢收紧渔网,边收边往岸上走来,刚到岸上网也收紧了,父亲把网一提,来到海浪打不到的地方,把网放在有贝壳多点的地方,看到饶原,皱了一下眉头说:"不在家待着来干嘛。""爸,我来帮你提鱼篓。""女孩子家,提什么提。""爸,我是大人了,能提动。"父亲笑了笑,把网摊开,把鱼一条条紧抓住放进了旁边的渔篓,说:"托幺儿的福,今天还行。“王饶原打开鱼篓的顶盖,看到一条条巴掌大的鱼在扑腾着,鱼嘴还往外吐泡泡,还看到一只小龙虾拼命从底下钻出来。王饶原提起重重的渔篓,得有十几斤吧。现在是退潮时,浪不是很大,但望着满身淋湿的父亲,满眼心疼的喊住父亲:"爸,够了,不用撒网了。"向前走的父亲回转头,微笑着说:"再撒一网,也要涨潮了。"转身向海里走去,还不忘叮嘱:“离浪远点,别把衣服弄湿了。"王饶原把鱼篓放在地上,太阳直照在沙地上,脚触碰的是微烫的沙地,王饶原转头望向身后的针树林,针树林的一排排的投影在沙地上飘动。针树林是祖辈种下来的,为了防风防浪,村子后面海前面都种满了针树里,小时候走进树里,往往迷了路,都是小伙伴带着往海边钻再沿海走回家,没人住的地方都是针树林,还越到了隔壁村。记得老一辈说八路把小日本引到树林里,来个迀回战斗,打得小日本嗷嗷叫,小学附近有个防空洞,小时候王饶原还和小伙伴进去玩过躲猫猫,太深太黑,后来就不敢进去了。
父亲一遍遍抖落渔网上的海草,收起渔网,反甩到肩上,对着专心盖好渔篓的饶原说:"回家啰。"王饶原背起渔篓,紧跟上父亲。到家了,王饶原打开渔篓盖,把鱼尽数地倒在大脸盆里,对着客厅里打扫的母亲喊:"妈,爸回来了。""知道了"。母亲反身放好扫把,走到脸盆放,望着活泼乱跳的鱼笑眯了眼,连说:“不错,不错。"父亲到淋浴房冲洗,母亲在井旁收拾鱼,王饶原往厨房来回端盘子给母亲。傍晚,全家五口坐在饭桌前吃饭,有香煎鱼,酸菜鱼汤,糖醋鱼,还有一盘清蒸虾,虾中间盘盖那只小龙虾。“饶原,吃。"三双筷子同时凝在半空中,父亲,大哥,二哥互相对视笑了笑,陆续地把夹的东西放在饶原的沾料碗里,爸爸的龙虾,大哥的香煎鱼,二哥的糖醋鱼满满的爱,王饶原忙说:"够了。“反手夹起龙虾放到母亲碗里说:"妈,你吃。""吃,多吃点。“传来父亲轻松的话语,大家都捧起饭碗,夹着海鲜,大快朵颐。
晚饭后,王饶原漫步在海滩边,傍晚的夕阳落在海里,远远望去,真象个暗红的大火球,把天空尽头海边都染成了暗红色,艳丽而热情,就象一个害羞的□□。望着一望无际的海滩,王饶原感到迷茫,向前走,还是原路返回,前看转头,犹豫片刻,王饶原选择了向前走,走到半路,迎面而来一个人影,渐渐的到了面前,"王饶原。”一声轻呼唤,王饶原抬起头,"怎么是你,龙河明。"龙河明是王饶原的青梅竹马,小时一起玩闹,小学,初中都读同所学校,高中就分道杨镳了,龙河明成绩好,考到了省高中,而王饶原成绩中下,只能上县高中。虽然不同学校,但放假,同在一个镇上,偶遇的机遇也不少,往往是在王饶原的家门口道上碰到,市场的小吃摊上,海边的篮球场上,无处不在,不知是巧合还是偶遇,他和她碰到,都有说不完的话题,聊聊校园,聊聊同学,聊聊成绩,也许在这从小都熟悉的同伴中,总没有尴尬的说话方式。龙明河转身向同王饶原的方向,齐步跟着王饶原说:“我去树林里转转。"“哦,你怎么不回去。”"我陪你,太晚了,一个女孩子的不好。""谢谢,你高考怎么样。""很好的,你呢?""不好。""那你打算复读吗?""不读了,打算去打工。""为啥?""没为啥,读不下去。""什么时候去打工。""这几天吧,等我爸有空,再带我过去。"“哦,如果你还想复读,我有很多课堂笔记,放假我也可以辅导你。""不用了,我不需要。"两人轻声细语地交谈着,沙滩留下两排脚印,人慢慢的引退在黑幕里。
东方县,南部一个县城,也是沿海地区,不同的是,这里群山环绕,山后面是海,山上翠绿茂密的树倒映在海里,象极了一杯泡了许久的龙井茶,绿得发昏。这边的海不像饶原老家的海波浪起伏,平静得很。有山有海,这里也成了旅游景点,旅游人多了,自然酒店,餐馆也多了起来。王饶原在父亲同学的酒店当了前台,每天的工作就是开票,收现金,拿钥匙,顾客退房,开发票,收钥匙,退押金,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工作。好在王饶原性挌开朗,总在开票之间聊上几句,顾客也在满是笑容的王饶原的问答下,会回应。这样,无聊的日子就觉得很有意思。下了班,是王饶原最快乐的时间,与宿舍的女同事一起去看电影。当时港片风卷内地,武打片,枪战片,赌王片,电影院火爆,一票难求。饶原和女同事,都吃完饭,洗完澡,早早地去排队买票。
前天在柜台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说龙河明来问有没有收到王饶原录取通知书,父亲说龙河明还有镇上收到录取通知书的也陆续去上大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