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我梦见你在拆弹的时候没有穿防爆服,原本已经停止的炸|弹再度启动,然后你就……”
萩原研二无奈地笑道:“你这家伙,不要随随便便在梦里杀人啊!”
但他却多多少少理解松田阵平这种感受,多半也和他一样,被近来古川久弥沙锲而不舍的防爆服提醒魔音灌耳,连梦里都不放过了——自己不也做了那么奇怪的梦吗?
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会记着的。”
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实在是他已经不太想再听见“防爆服”三个字了。
但很可惜天不遂人愿,就在他随便吃了点早饭准备再补一觉的时候,收到了警视厅的出警指令。
有炸|弹犯在市内某高级公寓安装了炸|弹,并以此要挟警视厅谈判,满足他们的条件。
目前警视厅已经派了谈判专家出马,但爆处组也必须立马前往现场待命。
接到命令的时候,萩原研二很不合时宜地想打电话去臭骂一顿松田阵平。
——你什么时候也有乌鸦嘴属性了?
*
松田阵平觉得自己大概是要疯了。
不然为什么会做那样真实的噩梦,噩梦的主角还是自己的好友?
——总不能是他当初听了萩原研二转述古川久弥沙的那顿鬼话,到了现在才开始做相关的噩梦吧?
而且那个噩梦实在太真实了,他甚至还能记得梦中发生那件事的时间地点,几乎还能感受到梦中的自己抬头看见高楼在眼前爆|炸时目眦欲裂的心情。
他在醒来的那个瞬间便下意识给好友打了电话,然后反应过来自己的提醒怎么这么耳熟。
“明天别忘记穿防爆服。”
因噩梦突临而不甚清醒的脑中一时想不起话语的主人——是谁来着?
这种浑浑噩噩的不真实感一直持续到他吃完早餐,收到了出警的任务来电,松田阵平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又或者更加恍如梦寐。
哪边是清醒?哪一处又是现实?
*
炸|弹犯的案件似乎进行得很顺利,警方按要求支付了犯人索要的赎金后,这枚自制炸
|弹果然停了下来。
大楼里的住客也已经有序撤离,现在只差他们上手拆弹了。
萩原研二闷在密不透风的防爆服里,觉得自己仿佛蒸笼里的包子,在热气腾腾的灶台上翻滚,再过两分钟就该熟了。
他在令人窒息的闷热中叹了口气——总觉得有点后悔穿上这样的防爆服了,拆弹这么精细要求的事情,如果要全程闷在这样的环境里,实在是太艰难了。
事实上按照他自己的习惯,面对这样的三分钟就能搞定的简易自制炸|弹,确实是不会穿上全套防爆服的,他更喜欢轻身上阵。
但架不住古川久弥沙近期在他耳边的魔音灌耳,还有今天早晨松田阵平那通来电。
……如果知道自己这次没穿防爆服,萩原研二毫不怀疑这两个人会念叨自己一辈子。
一想到余生都会被“今天你穿防爆服了吗”洗脑,这一时的闷热也就没有那么难熬了。
他穿着一整套防爆服,艰难地挪动着沉重的身体,靠近了那颗炸|弹,正打算开盖间,突然听到身后有些许骚动传来。
“不是已经全部撤离……松田警官?您怎么上来了?”身后小警员的声音因为闷在防爆服中,而有些不太真切。
萩原研二回头,看到了一个全副武装的爆处组成员正在朝这里走来。
武装到牙齿的防爆服挡住了那人的面貌,只能从胸前的铭牌出看到他的名字——松田。
“你们不是在下面待命吗?怎么跑上来了?”萩原研二惊奇道。
套着防爆服的松田阵平摇摇头:“……我不放心,上来看看。”
说着他看向萩原研二手中的炸弹,“别废话了,动手吧,免得夜长梦多。”
萩原研二看着他如临大敌地靠近了自己手上的炸弹,正打算开盖间,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不会是因为早上那个噩梦才上来的吧?”
松田阵平正在寻找拆弹工具,没有说话。
萩原研二:……不会吧不会吧,自己的好友居然是个会把噩梦当真的人吗??
他伸手拍了拍松田阵平的肩膀:“放轻松,只是个小炸|弹,而且已经停了,不会有……”
“嘀嘀嘀——”
他话音未落,二人面前的炸|弹便再度被启动,倒计时从三秒起跳,愣神间已经跳到了两秒。
他的身体做出了本能反应,一把夺过了那个炸弹便要像队员们的相反方向跑去,边跑边吼道:“快跑——”
在濒临死亡的最后两秒间,萩原研二的脑中一片空白,隔着厚重的防爆服,他看不清松田阵平脸上的神色,却蓦地想起了他早晨的那个电话。
——所以这家伙,到底是乌鸦嘴,还是预言家?
这是他最后的想法。
咻——砰——
倒计时停止,炸|弹引爆。
准确来说是……引爆了,但没完全引爆。
萩原研二眼看着那个盒子冒出浓烟,然后像动画电影